“那什么,商商啊,這幾位崔公子崔小姐是專程來探病的,你說說這大冷天的還特意來一趟,真是有心了。”
沈楓話鋒一轉,哈哈笑著道。
趙承北自然不會去計較他方才因擔憂女兒的失言,只輕輕一笑,看向沈云商“沈小姐與小妹一見如故,又與我們有恩,自然該來的。”
“沈小姐,你說是吧”
沈云商的手帕還掩在唇邊,聞言輕輕抬眸,就對上趙承北溫和的笑容,她本能的捏緊了手中繡帕。
世人都道二皇子殿下和善大義,仁慈寬厚,可她卻清楚,這人笑容底下掩藏著多么深的心思,笑面虎都不足以形容趙承北。
即便她多活了那三年,但心中對于這個人的忌憚和懼意,仍舊還在。
“咳,咳咳咳”
沈云商垂眸,又是幾聲清咳,待緩過來些,才勉強露出一個笑容“崔公子客氣了,不過舉手之勞不足掛齒,倒是我病了這許多日,精神不濟,怠慢了各位。”
“沈小姐哪里話,今日是我們冒然上門,失禮打擾小姐修養。”趙承歡看著沈云商,好似帶了幾分內疚道“是我的不是,先給小姐賠罪了。”
沈云商不由再次抬眸望去,對方輕輕朝她笑了笑。
趙承歡五官明艷,饒是她渾身透著貴氣,可不知是不是容貌的原因,讓她的聲音聽起來帶著幾分嫵媚,普普通通一句話都像是帶著勾子似的,但又偏偏叫人生不出半點旖旎和輕視,甚至她那無形的氣勢能壓得人瞬間彎下脊梁,對她俯首臣稱。
這就是皇女與生俱來的貴氣和底氣。
沈云商早已見識過。
初見那次她盛裝打扮赴約,卻在見到趙承歡的那一刻,氣勢全無。
但這一回,不一樣了。
她畢竟做了三年崔家婦,幾乎日日被架著在貴夫人小姐堆里周旋,成長迅速,即便今日來的是皇后娘娘,她也能應對自如。
與生俱來的皇家氣質她壓不過,自然也不用去壓。
對方若氣勢凌人,她便可和煦如風,輕柔如水,只需鎮定自若,如此,即便身份遠不如對方,也能不落下乘。
這是崔夫人教她的。
沈云商用繡帕輕輕壓了壓唇,而后眉眼一彎,淺淺一笑,聲音細柔但卻吐字清晰“崔姐姐來,我自是萬分開心,豈有打擾之說。”
“上一次與崔姐姐在茶樓相談甚歡,還討了崔姐姐幾杯上好的雨前龍井,我一直惦記著得再請回來,正好今兒崔姐姐與兩位公子來了,我自是要好生招待。”
說罷,她也沒給趙承歡開口的時間,轉頭朝沈楓白蕤屈膝,恭敬請示“父親,母親,今日女兒好友來訪,不知可否自作主張,設宴宴請好友。”
沈云商一番話落,不說趙承歡幾人愣了愣,便是沈楓白蕤一時都沒有反應過來。
那一瞬,他們好像從女兒身上看到了幾分本不該屬于她的威壓。
白蕤最先回神,她神色復雜的看了眼沈云商,才道“自是可以。”
“你們難得相聚,我們長輩在這里反倒礙事,我將素袖留在這里,有什么需要,你吩咐她就是。”
沈云商含笑道謝“多謝父親,母親。”
白蕤拉著沈楓離開時,避著人朝素袖使了個眼色,后者微微頷首。
二人走到廳外,才傳來沈楓的聲音“哎呀,我怎么覺得我們女兒懂事了好多啊,夫人你說是不是啊,嘖嘖,我這心啊,可真是倍感熨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