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淮衣在天黑前攜禮到裴宅蹭飯,隨后白燕堂至,許久不見的幾人再次歡聚一堂,自是少不得推杯換盞,熱鬧寒暄。
院里給侍衛們擺了酒席,加上裴沈兩宅的仆人,坐了好幾桌。
到鄴京的第一頓飯,賓主盡歡。
不過因第二日要面圣,不敢鬧的太晚,到了戌時便都散了。
送走白燕堂慕淮衣,沈云商便帶著玉薇回了沈宅,剛踏入二門護衛阿春阿夏就迎了上來。
為了方便將人手分散帶進京,前后分了兩批。
阿春阿夏帶著一部分人提前到的鄴京,阿秋帶余下的人晚了一日出發,眼下還沒有到鄴京。
作為沈云商暗中的護衛,阿春阿夏并沒有在席上露面。
“小姐。”
沈云商掃了二人一眼,心中就已了然“來過了”
阿春沉色道“是,半個時辰前,有人潛進了小姐的寢房,在里頭翻找了約一炷香的時間。”
沈云商側首看了眼玉薇,玉薇面色平靜,似乎并不擔心被翻找到什么。
她收回視線看向阿春阿夏“隨我進屋。”
“是。”
寢房內一切如初,半點不像進過賊。
沈云商輕笑“倒是謹慎。”
待她坐下,玉薇便從懷里取出用荷包裝好的玄軍令,道“奴婢那會兒聽小姐的意思,今夜可能有不速之客,便將東西隨身攜帶了。”
沈云商贊賞道“我們玉薇最是機靈。”
隨后,沈云商便看向阿春阿夏二人,神色略顯復雜。
母親都跟她說了,阿春阿夏阿秋三人并非尋常護衛,也不姓白,而是姓榮。
四人皆出自元德皇后母族榮家,乃榮家旁支中挑選出來的子弟。
春夏秋冬都是事發后的化名,曾經的名字他們都不敢用了。
事發時,四人年紀都很小。
最大的阿春才十三歲,阿秋十二,阿夏與阿冬這對雙胞胎才十一歲。
當年母親和舅舅身邊的人都沒了,只剩他們四人,長公主府侍衛統領與東宮侍衛統領在臨死之前,將統領的令牌分別交予阿春和阿冬,他們臨危受命成了新一任也是有史以來年紀最小的侍衛統領。
母親說,這是二位統領在絕望之時唯一的希冀。
他們交出的并非是一塊令牌,而是一份責任和最后無奈的托付。
即便對方年紀尚小,卻也別無選擇。
她想,那時候二位統領應該也沒有想到,最后他們真的活了下來。
當年逃亡時,母親與舅舅被人群沖散,阿夏跟丟了舅舅,后來就留在了母親身邊。
難怪不得她曾問起阿冬,阿春說的是有可能已經不在了,而不是確定的說不在,因為舅舅和榮冬的尸身都未被找到。
“你們以前都喚作什么名字”
阿春阿夏皆是一怔,好半晌后,阿春拱手道“小姐照
舊喚屬下便是,曾經的名字都是過去了。
除非有朝一日能將當年的真相公之于眾,那些被塵封的名字才能重見天日。
沈云商聽他這般說,自不會執意去問,沉默片刻后,道“母親說,按照輩分,我該喚你們一聲表舅舅與表姑。”
她話一落,阿春阿夏便跪了下去“小姐不可。”
沈云商正要開口,阿春便又道“我們四人出自榮家旁支,與嫡系都隔的遠,擔不起小姐如此稱呼。”
沈云商起身去扶二人“母親跟我說了,你們都是家中嫡出子弟,如何擔不起。”
阿春阿夏不吭聲,但卻垂首執拗的不肯起身。
兩廂對峙半晌,沈云商只能道“我聽你們的就是,都先起來吧。”
二人這才起身。
沈云商便道“日后你們不要動不動就跪,我是小輩,你們別折了我的福。”
阿春認真道“小姐是長公主殿下嫡女,貴為郡主,我們該跪。”
“但我并沒有被冊封。”
沈云商反駁他“長公主府和東宮侍衛統領可都是三品,照你這么說,我得向你們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