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六暗忖,這小乞兒瞧著衣衫襤褸,樣貌平平,也不知是走了什么狗屁運,被女人惦記,又是大費周章救他,又是當眾調情。還有這女的,雖然不是主子,卻是實打實的王姬乳母獨女,想必對方也是有所顧忌的。
他想象中的陰蘿慌張無措對對對你說得對千萬不要動他們嗚嗚嗚你要什么我都給你。
實際上的陰蘿愜意無比喝羊奶,烤毛栗子,暖腳腳。
老六“”
老六作為一條漏網之魚,很有破釜沉舟的勇氣,他勉強忽略涌到鼻尖的毛栗香氣,沖著對面說,“我們老大把我們當棄子,想著燒死我們,再制造混亂,奪走你們的盟禮”他惡狠狠道,“這次你放我老六一馬,來日,我必報此仇,替你解決后患。”
陰蘿揚唇,咬住小侍衛喂過來的熟毛栗,金燦燦,軟糯糯,頓時虜獲了這位小王姬的狠毒心腸。
她笑得彎起倆水桃似的大眼睛。
“你都要死掉啦,不值錢啦,而且你那么笨,容易傳染呀,還是不要了吧。”她揮了揮手,“哪,懸崖就在你那后頭,快跳吧,跳完我要安寢了,睡遲了我這個美人可要變丑的。”
她還扭頭去問強行加班的小侍衛,“最近我守株待兔,是不是變成丑豬豬啦”
小侍衛“”
別問。
問就是哥很痛苦。
問就是這一天都來八百回了,怎么還問不膩的。
問就是這破孩子怎么能讓人這么崩潰。
自然,能進入陰蘿侍衛隊里頭混著的,就沒有長得難看的。
這小侍衛是個子最高的,摸魚最強的,每天一日三頓地跑茅廁,每月十天三次地請病假,每年三個月十八次都說家里死了人要回去送送。連狗的周歲紀念,烏龜的壽終正寢,隔壁鸚鵡要娶媳婦都不放過,水得簡直令同僚發指。
凡是輪到他值守,永遠都是那副半死不活、擾我安詳去世、打工宛若上墳的喪氣臉。
陰蘿好幾次都想飛起一腳,把這個敗壞她侍衛團風氣的家伙踢出去吃毛蛋。
可誰讓他長一雙極細長的丹鳳眼,有她哥的三分絕色,唇薄,腰纖,不愛笑,成天板著一張美得慘絕人寰的死人臉,連本該瀲滟生輝的鳳眼也被他活生生作成了死魚眼珠
毫無風情可言
陰蘿每次看他都感覺喪氣蔓延。
就好像
本能11111。
功德11111。
總之是無欲無求,連飯也不想吃了。
此人大齡未嫁,且是遠近聞名的鐵公雞,一毛不拔還得讓人倒貼的那種。
陰蘿這回之所以注意到他,那是因為她坐在男主身上的時候,此人翻了一個漂亮冷淡的白眼兒,那道好清純好不做作的白光一下子就閃進了小王姬善變的心里。
于是這些天她都點了這個白眼侍衛頭牌。
白眼頭牌被她突然就近洗臉,鼻尖被山風吹著,嬌滴滴的粉。他面無波瀾,氣沉丹田,“您哪甭擔心了您天姿國色儀態萬千沉魚落死了雁閉月羞死了花人見人爬走鬼見鬼羞愧我見我”
陰蘿聽得津津有味,“你見你什么”
白眼頭牌瞅她,堅定無比,“欲知后事如何,還請打賞再來。”
他肚子里本就墨水不多,
干的活是侍衛又不是說書先生,這身兼兩職,還得頂替個燒烤廚子,自然價錢也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