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夜星被吻得氣力漸漸消散,也不叫了,只有眼淚還在一滴一滴掉著,他嘴唇因為驚懼而褪去,如今又因為哀怒漸漸返回來,瑰麗得像是梅瓶上的一道胭脂,春雨淋漓,斷斷續續地說,“華幼君,你會,你會下地獄的”
“嗯,下地獄。”小郡王就著他雙唇說話,氣音粘粘糊糊,“帶你一起。”
經過這么一場肝膽俱裂,西夜星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了,只得懨懨被他牽回了菩薩頂下,那一顆紅得發艷的珊瑚樹前。
“哪,咱們拋祈愿牌吧。”小郡王笑著說了一句,“生生世世,你
死了,也不會放過你的喔。不要逃喔,你逃到哪里,本王都能抓回你的。”
西夜星顫了顫睫,眼中的水汽才散開來,又被他這一句逼得想哭。
正當他心灰意冷之時,小郡王從他腰后抱住,他低頭才看見,倆人都是一身紅服,袖口繡著一模一樣的日永琴書紋彩。
日永琴書,永世為好。
菩薩頂,高堂。
紅服,婚服。
那這祈愿牌是他在神佛面前,聘他的婚書嗎
西夜星猛然轉頭。
小郡王正仰著臉,眸心粲然望著珊瑚樹頂,向來張揚肆意的眉眼多了一份鄭重與虔誠。
他喉頭涌起一陣腥,泛著苦,又帶著甜。
西夜星被他捧著手,往上拋了許愿牌。
“嘩棱嘩棱”
那紅頂搖晃了一陣,他們的掛上最高,突然有一塊泛白的掉了下來。
“嗯”
他們都看了過去。
那祈愿牌有了一些時日,寫著娟秀小字,“烈星兒,快看,這里也有個星,周幼夢倒是個甜姑娘兒。”
小表妹大名,就是周幼夢,她前一些日子,還高興跟他說,她背著師太溜出門,給他綁上了紅線。
當時他還不明白是怎么綁,現在明白后,西夜星渾身血液逆流,是遏制不住的寒氣。
他竟然一前一后,在同一個佛宮,同一棵珊瑚樹,與一女一男,結了紅契姻緣
“怎么了”
他的異樣到底是沒逃過小郡王的法眼,
西夜星勉強張嘴,“沒事,大概是,太冷了。”
這太荒謬了他一時半會根本接受不了這種可怕的背德
“那咱們回去吧,反正我有的,都講給菩薩聽了,該你”紅服小郡王跟他咬著耳朵,“講給我聽了。”
西夜星回去就病了,心熱,血燥,燒得他神志不清,依稀有人輕輕撫著他的唇口,他以為是小郡王,本能張嘴含了一會兒。
對方沒有動作。
不對這不是皮絨手籠
他倏忽驚醒,后背冷汗涔涔,房間卻沒有任何人。
等到他勉強能起身的時候,小郡王親自來瀾公館,把他接進了馬車,自從在紅檀珠普薩頂那一吻后,他是越發不加掩飾了。
“骨碌骨碌”
金絡子馬車碾過深雪,停在一處清靜小庵旁,西夜星掀開簾子時,還有一些陌生,因為他向來都是走后暗門的,冷不防看到正面,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小郡王笑道,“這寂真庵的師太算八字很準的,咱們也算一算。”
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