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她弄得近乎潰敗,本就壓抑不住的眼淚淹了出來。
“元幼平你別玩我了”他泣著喊,“我都要懷胎十月了,你非要氣得我一尸兩命嗎”
怎么會有這么歹毒的家伙啊,連大婚都要玩一出大戲
幸好,她是嚇他的。
練星含高懸的半顆瓷心慢慢落了下去,蒼白的臉色又浮現出了幾分血氣。
倏忽。
狂風拔地而起。
“颯颯”
陰蘿腰肢旋入颶風中,猝不及防往后倒去,那銀白大袖鼓風飛揚,似漫天蘆花撲過他的眼。
她有些驚慌地眨眼,想朝他抓來。
“咦,這風”
還沒穩住,她雙腳似翻過的風幡,從高高鎮星臺猛然跌落。
什么
練星含的魔心都要跳出嗓子眼。
“元幼平”
練星含扶著沉重的孕肚,慌忙去撈,卻來不及,眼睜睜看著那一片冰涼軟袖從他掌心滑落。
他雙眸陡碎日月。
“嘭”
迸濺的聲響。
脆烈又恐怖。
“不,不要,元幼平”
他渾身震悚,嚇得腿間一陣滑濕,熱熱地淌過腳踝。
等他回神,臉色青白,跌跌撞撞爬到那冰冷的銅鈴臺角,卻見
她躺在一片殷紅的旗面上,白綾衫蓬蓬卷起來,宛如一只軟肥
肥的垂耳兔,大概是旗面太滑,她小嬌臀連摔了好幾跤,正坐在正中央,迷惑撓著她耳邊毛茸茸的碎發,那玳瑁簾兒被她撥弄得嘩棱樺棱地響。
“嗚元幼平你個小畜生”
嚇死了他
他放聲大哭。
練星含這才想起來腿間的異樣,有些語無倫次,“元幼平,破了,好像,羊水破了,要,要出來了”
他這一聲淹沒在下一句。
“點火祭旗”
陰蘿翻出了旗面的東南角,雙腳落地后,發出了第一道命令。
“呼哧”
剎那。
元武臺下繚繞起陣陣濃厚白煙,扶風而上。
“煙煙花”
九王姬環住元皇后的脖子,高興地拍掌。
去年宮里過節,這位小王姬第一次見識到了花火祭天,見了濃煙便也以為是白晝煙焰,哪知道這美麗的煙霧之上,焚的是一籠舉世難忘的煉獄。
元皇后低不可聞嘆息一聲,掩住了小女兒軟嫩的眼皮。
這一天名為大昏,實為大祭,平旦將明時,元皇后才收到一點風聲,頓覺得難以置信。
她以為是訛傳,還親自去大宮質問。
“含兒雖為敵國帝子,可昔日他已被你,從你父親手中強擄而來,囚禁在這內王城里,沒有你的允許,都無法踏出宮闕半步,現如今他又懷了你的王嗣,身子沉重,難以分身,愈發安分守己,謙卑恭順,你為何還要如此置他于死地”
當初那個少年男妃,披著一襲送葬黑長衣,滿眼都是憎恨與厭惡,恨不得與天下同葬。可是昨日,他還坐在她的身邊,手指笨拙將羊皮裹在圓曲架上,做起一只水蓮花撥浪鼓。
他嘴上沒說什么,但誰不知道這撥浪鼓彈丸是要做給他孩兒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