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蘿是在一片淡紫花影里醒過來的。
她正趴在她哥的懷里,睡得胎毛亂翹,臉頰茸粉,耳骨旁還有一道紅印子,都快把那根暗飾玉給原模原樣拓下來了。
“擦擦你的哈喇子。”
鄭夙半坐在軟塌上,不疾不徐地端起茶盞。
“都快淹了我。”
過分了哥
陰蘿沒想到醒來就遭受家兄的暴擊,她從祂山陰夜雪大氅里冒出一顆亂蓬蓬的腦袋,氣鼓鼓地噘嘴,“臭鄭夙,你那倆窟窿長著出氣的呀我六歲睡覺就不流口水了你想賴我也不找個好理由”
鄭夙哦了一聲。
這小祖宗對自己的認知還不夠明確,每回在他懷里熟睡,睡得四仰八叉的,沒有半點的警惕心,那蛇涎就跟小瀑布似的,滴滴答答沒有任何收斂,也不知道夢里是什么美事,把她給樂的。
“鄭陰蘿,你哥我的丑話放在前頭。”
鄭夙不咸不淡,“你要是敢在我懷里做春夢流哈喇子,以后就別想在我這邊睡了。我還得收拾你,就用我新做的蛇鱗撣子。”
陰蘿“”
要說陰蘿挨的最多的,還是鄭夙用她蛻皮做的鱗片撣子,從大到小,從粗到細,應有盡有,應對她闖禍的輕重程度,猛地一抽,鱗片嘩啦啦地綻開,如同一株晶瑩剔透的淡綠水花,美得好似天地奇景。
但只有陰蘿知道,這鱗片抽她可是一點兒都不美
只要她聽到這玩意兒,屁股肉肉就自動自覺浮現了當初的記憶,她的臉兒都跟著扭曲起來。
“你少瞧不起蛇了”陰蘿挺著驕傲的小胸脯,“我才不會在虛夢境里做那些霸女硬上弓的事情呢”
要做也是做真實的好嗎
她又不孬
陰蘿下了總結,“所以我流哈喇子,肯定也是因為里頭有好吃的”
她入睡很快,醒來的時候夢里的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凈了,陰蘿懷疑自己根本沒有夢。
但神族大部分都是這樣的。
正所謂襄王有夢,而神女無心,神女長夜里也是很少有夢的,何況是羞羞的小春夢呢
神族互相牽靈,若你在夢中跟一個男神墜入巫山云雨,若是雙方有意的還好,要是只是對方一廂情愿的單相思,用不凈的念頭玷污你的神相,那他就麻煩大了
曾經有個男神族,就因為愛慕女神族,又求而不得,在虛夢境里構建一個美夢,跟女神族連生十胎,圓滿得不得了。
這好死不死,女神族夢境同樣流動到同一處,她眼睜睜看著自己是如何被男神族騙著生了十胎,氣得她天族玉女的道心碎裂,當場入魔,把男神族以及全家都屠在夢境后,轉身就去了魔窟,據說今時今日也是一方橫行大魔。
要是陰蘿猜的不錯,那天她祭魔種,從極皇宮傳出來的女聲,就是曾經這位一夢不合就殺男神全家的猛女了。
鄭夙“
那石火夢境里玩得正起勁的是誰還剃成了一顆白嫩嫩的小鹵蛋兒呢。”
陰蘿“”
你才小鹵蛋兒
也不知道是哪個混球,她剃了小光頭后,就一直摸啊摸的,愛不釋手,陰蘿嚴重懷疑她哥口味很重,那么多的神女花容月貌,看都不帶看的,偏偏一顆小光頭他稀罕得不得了,都快把她摸出一層新油光啦。
也許鄭夙就喜歡六根寂滅的小尼姑兒
難怪跟那群老鳥鳳凰一樣,都是嫁不出去的大齡神祇
當然這話陰蘿是不敢當面跟她哥說的,萬一他惱羞成怒了怎么辦,她的奶嘴圍兜以及無數黑料還在對方手上呢
陰蘿氣呶呶地跑了。
跑之前她還不忘把她哥新泡的神不知明月茶給咕咚咚喝完。
一滴也不給他留
鄭夙都習慣她的蠻橫了,他單手支著額,抵著玉帶,“明日是六界觀潮日,別忘了。”
“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