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腰殿燃著一片煌煌燭火。
宴享抬腰,扶窗跳進去。
“嘭”
金銀燭臺被主人抄起,朝著他擲來。
他看也不看,揚手握住,那滾燙的燭膏傾泄到他的手背,灼紅大片,他溫聲道,“是誰惹了我家公主生氣”
那姑奶奶冷笑,“好你個太監,根兒都沒了,還敢夜不歸宿,被伺候得爽了吧”
宴享放下燭臺,尾擺曳曳,也似一條蟒蛇,朝她游走而去,“公主不也是幽會小情郎方回來么奴婢知情識趣,去外躲一躲,公主這也要掉臉未免有些不講道理了。”
“你這是在質問我”
“奴婢不敢。”
他的蛇腰慢慢游到她的面前,白緞琉璃似的指尖剝開長命鎖,又捏開了曳撒,漆黑腰籠鎖著一座涼雪殿堂,他寡廉鮮恥,笑吟吟呈給她看,“密鑰不都在公主手里奴婢便是想讓旁人伺候,也不得其法,如何,公主可消氣了”
“我哪有密鑰你簡直狡辯”
“有的,就在您的第二枚指戒里,奴婢趁您安睡放了進去。”
陰蘿埋頭去找,然而她的私藏太多,完全淹沒了她的視野,她沒一會兒就變得不耐煩。
看,這位公主,神女,天之驕子,她種種頭銜戴在冠上,得到的亦是多得數不清,哪里還會在意一把小小的守身密鑰呢宴享面帶笑容,卻冷漠地想著,他的貪戀與占有,也只是她腳邊不值一提的玩意兒。
她沒尋到密鑰,索性把他抓在懷里,兇蠻道,“沒有密鑰,那本宮就撞開這籠”
宴享笑問,“像撞開您小情郎的盆骨一樣嗎”
“”
陰蘿抬眸,撞上他那一雙幽流游動的眼。
“你監視我。”
宴享慢條斯理道,“公主站在風尖,多得是敬你畏你,可別忘了,還有奴婢這種的陰暗小人,就等著公主犯錯,跌落山巔,摔進泥里,再慢慢割開您這一具傲慢的身軀,填滿這饑腸轆轆的肚腸。”
祖宗并不給臉,嘴角噙著同樣幽冷的笑意,“看來今日不宜享用大宴。”
她抽袖就走。
宴享扶了下臉,轉回了他的寢宮,而那被褥之上,放著一把翡翠色的量衣尺以及細套繩。
他驀然想到什么,瞬移至宮門前,勾住了那一片衣角。
他澀聲道,“您,要給奴婢做衣裳”
尋常衣裳他多得是,想來對方金尊玉貴,也不會特意賞賜。
他想到了,婚服。
“誰要給你做衣裳本宮可沒那個閑心哄一只奓毛貓”她掙脫他的手,反被抱著拖了回去,陰蘿指尖夾起一道墨青符箓,還未施法,就被他張嘴吞了進去,那幽幽的青焰就在他喉嚨里燃燒。
“你瘋了”
陰蘿勾出碎爛的符箓灰燼,指肚都是漆黑的,而他的喉舌血淋淋的,碎肉粘連,尤為駭然。
他斷斷續續地發音,“奴婢惹公主生氣了,該罰。”
陰蘿掏出一瓶玉天甘露,掐著他的喉就灌了下去,灼燒感退了下去,可他望著她的臉,涌起的便是無法填滿的饑餓。
“公主,奴婢餓,要吃夜宵。”
他歪臉就要親上來,被祖宗捍了一巴掌。
“你就是用這張臉來討乖的”
宴享偏了偏頭,才意識到他正頂著二殿下李圣樂的面孔,他并未著急更換,反而輕輕笑了一聲,“公主不覺得,跟兄長顛鸞倒鳳更有感覺么”
蛇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