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將,不,德。”
于是,三萬紅帳,夷為平地,漫天飄起了血紅蝴蝶。
只有陰蘿這一帳,粘稠血腥地存在著。
妖帝宓頌沒想到,自己只是轉個身的功夫,她的三萬紅帳美人,煙飛云散了
她震驚不已,“哪個混賬干的”
容雪詩也落在她的身邊,“她那發瘋的老二。”
狐貍憂愁長嘆。
“真是老二老三打架,倒霉的只會是老大。”
宓頌“”
這么不要臉的話你也說得出來,分明是你跑得最快
此時,鄭夙罕見撕開那一副圣人的假象,在昏暗的篝火中,也在步步逼近陰蘿。
“這狼尾之獸,悍勇無雙,今夜可曾滿我的小妹”
祂語調平和到近乎詭異。
“可你那么貪,又愛玩,定是沒有盡興是吧”
這至高天闕揚起了那一只白青俊手,長指鉆進了黑頸帶,唰的一聲,冷水滑過,似是輕蔑,拆解了這一條鎮守禁忌的大帶,任由它垂落在腳邊,陰蘿注意到,一向風儀秀整,冠服端嚴的鄭夙,竟是破天荒裸了一雙明秀雪足,姿態狼狽地來尋她。
祂就那樣,避也不避,徑直踩過那一顆英俊的狼首,像是沾著什么粘稠的蜜紅糖漿。
“不要緊。”祂腳尖輕踩著陰蘿的腳踝一側,指尖冰寒撫上陰蘿的頸胸,口吻也冷若冰霜,“我幫你,好好盡興。”
但她卻制止了祂。
“鄭夙,你要好好遵守約定呀。”她指責祂,“說好做我的高神大兄呢你在干什么呀”
祂竟跪伏下來,蒙著眼,卻向光的一側,顯露出他那姣好的、略帶一抹軟熟色的唇。
祂渾身被愛火煎著,可理智卻前所未有的清醒,祂道,“鄭陰蘿,你非要這樣凌虐我的痛處,才教你痛快嗎我們事已至此,你不該做的也做了,還能回到從前”
“只要你想呀,只要你愿呀。”
她半坐在那一具無頭尸身上,手臂抱著那一根銀灰色毛茸茸的狼尾,添了幾分嬌媚,腳趾頭高高揚起,甲面似珍珠粒一般,泛著盈盈的光。
鄭夙垂首,“我不愿意。”
“嘻嘻,你不愿,你竟不愿嗎,我的好高神,好共主,你怎能不愿呢”
她伸腳,踩在他的喉頸,滑著那一顆生澀的男珠,它被裹在皮肉里,分明是鋒利,卻不知如何對付她,于是她氣焰愈發囂張,“我也不愿呢,可我還不是任由你擺弄,從萬年到如今呢,我好可憐呀,像個瓷娃娃,全身都是你們的印章。”
果然,她的后手從來都在。
她在凌遲著他,用她學會的情,用他最在意的愛。
“這諸天,唯有那小鳳皇,肯陪我落下神臺,也愿意為我墜下天淵,對我才是全心全意的。”她語氣里藏了一份憧憬與戀慕,“要是他真的,能從天淵再一次活著回來,阿兄,你可能真的要為我們寫庚帖,籌嫁妝了。我要嫁他。”
“”
鄭夙啞聲道,“鄭裙裙,你休想。”
“怎么會是休想呢”陰蘿又笑,“鄭夙,你知道的,我要是讓你送嫁,你送第一回,就有第二回,你知道的,你拒絕不了我。”
祂不再言語,雙手握住她的腳踝,用力分開兩側。
輕盈的笑聲響起,祂聽見她說
“小哥,看看你,看看你如今的模樣,怎么討食討得這樣狼狽,都噎著了,真可憐哪。”
“可你要知道,從此夜起,往后的每一夜,你都要擔心我在哪一頂紅帳,哪一場情海,你怎么辦呢我愛一個,你殺一個,然后殺盡你的眾生么”
于是在這紅蓮血夜里,我終于見到,這一尊清冷如萬古天雪的神祇,挾著祂的倉惶,脆弱,不安。
從那遙不可及的高臺墜落,墜在我的腳邊。
啊。
凄美得真好看。
陰蘿沒心沒肺地想著。
祂似乎再也忍受不住這束縛,掙開了那一條束眼的冷絲綢,眼睫沾著艷血,眼尾燒起病態般的胭脂。
“鄭陰蘿,是不是哥哥也跳了這九千丈的天淵,你方肯回頭看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