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衙役在搜查周家時還在周屠書房的暗格中搜到了一本他的日記,里面記錄著周屠對廖氏的不喜和埋怨,經查,夫妻二人感情確實不睦。周屠是個讀書人,廖氏大字不識,兩人完全說不到一塊兒去,他之所以娶廖氏是因為廖父救過他的父親,于他們家有大恩,他不能休了廖氏。”
葛經義接了話“所以周屠就對廖氏動了殺心”
牢頭道“是的,日記的最后周屠寫了好幾種制造意外殺死廖氏的法子,其中便有這用五斗柜壓死廖氏的想法。五斗柜高大笨重,又經常是廖氏在使用,他若故意在最上面放重物,廖氏要用時夠不著,需得站在椅子上去伸手去夠,她若是抓住柜子,五斗柜重心不穩就很容易往前傾,倒下來砸到廖氏。”
“經過比對,日記上的字跡系周屠所寫,而且廖氏是個柔弱女子,力氣小,推不倒五斗柜,五斗柜上還有周屠的腳印。”
“案發時,周屠喝多了,根據現場的線索判斷,他應該是不小心撞到了五斗柜上,很生氣,踢了五斗柜好幾腳,五斗柜上面放了好幾床厚被子,還有一些他的書,上重下輕,重心不穩,被他這使勁兒一踢直接就倒了下來,將他砸死了。今晚是最后一次審訊,若再無其他線索,明日廖氏就會無罪釋放。”
這案子目前看沒什么問題。
葛經義點點頭“辛苦了。”
唐詩聽得嘆為觀止。
這么絕妙的殺人法子他也能想得出來,真是個人才。
可惜啊,聰明反被聰明誤,結果他自己先不小心被砸死了。瓜瓜,你說這是不是就叫報應不爽。
瓜瓜宿主,你們都被廖氏騙過了。
唐詩震驚地看著坐在小凳子上一臉凄楚,瘦弱干癟癟的廖氏,不可置信什么意思兇手是廖氏
瓜瓜直接顛覆了唐詩的認知那所謂的日記是廖氏的相好提前偽造的,就是為了嫁禍周屠想要殺妻,結果自作孽將自己害死了。
五斗柜也是廖氏囑咐周屠讓木匠打厚一些,高
一些,說是結實耐用,還能裝更多的東西。
那天晚上周屠確實在外面喝了酒,醉醺醺地回家。廖氏的情夫就藏在五斗柜后面,等周屠搖搖晃晃地經過時,情夫就在后面后面用力將五斗柜推倒。其實剛開始,周屠并沒有被壓死,他被壓在下面不停地喊救命,那情夫往五斗柜上用力一坐,周屠才漸漸沒了聲息。
至于腳印,是情夫踢的。一樣的鞋子廖氏做了兩雙,丈夫和情夫各一雙,這樣情夫過來私會時留下腳印也不會有人懷疑。這也是官府沒發現她有個情夫的緣故,不止是鞋子,衣服她都做了兩身跟周屠一樣的,這樣即便偶爾有鄰居看到背影也會以為是周屠。
唐詩聽得毛骨悚然,不可置信地看著廖氏。
廖氏一身泛黃的粗麻囚衣,手腕纖細,好似一擰就能斷,眉目溫柔無害,宛如一朵可憐兮兮的小白花。
可就是這樣一個看起來連雞都不敢殺的弱女子竟伙同情夫謀殺了丈夫,面對刑部的嚴刑拷打也沒露出半點破綻,還讓女監們對她產生了同情憐憫之心。
只能說人不可貌相。
葛經義也極為詫異。這樁案子不算復雜,人證物證都齊全也有殺人的動機,本以為能結案了,誰知道他們都蒙蔽了。
得虧是帶福星姑奶奶來走了這一趟,不然就讓廖氏跟她的情夫逃脫了。
不過現在廖氏并沒有露出什么破綻,貿然出聲只會打草驚蛇,明天先放她回去,再派人去重新探查廖氏的案子。
葛經義裝作什么都沒發現,打算帶唐詩再去看看其他關押的女囚,順便給他開點小灶,早點把這些女囚的案子給辦了,該放的放,該殺的殺,也為他們刑部省點糧食,騰點空間。
可惜愿望是美好的,但現實是殘酷的。
葛經義剛準備往里走,一個值班的差役就匆匆來報“葛大人,宮里的廣全公公來了。”
葛經義心里咯噔了一下,下意識地看向唐詩。
唐詩也一臉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