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東方青楓的眼皮子底下將她劫走,普通人恐怕是辦不到的。
她微微凝神,并沒有從這老嫗身上看到功德海。
這不是人,是一只煞。
一個穿著人衣服的煞物。
這還是闕清月第一次這么近的距離觀一只煞,當它偽裝成人的時候,還真的毫無破綻。
她看著老嫗將香,插在了香爐中間,香爐之上安坐著一尊沒有面目的花神像。
年代久遠,竟然連神像的臉都看不清了。
“沒想到,已經過去八百年了,時間過得真快啊。”老嫗上完香,開口悠悠道。
“想我當年還是傾國傾城貌,驚為天下人的美人,如今卻垂垂老矣,終日藏在這神廟里,不見天日,我老去的容顏,如此丑陋,世人再不會為我的容顏所傾倒,他們遺忘了我”她的聲音中,透著無盡的自憐與遺憾。
闕清月沒接話。
她坐在那兒,看著周圍墻壁,與粗糙的地面,最后落在側案桌上的一個舊罐子上,上面畫了一幅山水,并提了字,天生一副花神貌,無數風光在今朝。
何等的驕傲自信。
落款竟然是扶花國的簪花公主。
扶風簪花
她記得野史里,扶風簪花是扶花國出了名的美人,至今還為人所傳頌。
難道她
闕清月看向那老嫗。
野史有傳言,當年扶花國的簪花公主,容顏絕世,乃花神轉世,扶花滅國后,她下落不明。
闕清月手指點著扶手,上下打量著老嫗,最后慵懶閑散地靠在了椅背上。
眼前這個人,應該就是簪花公主。
她為何會變成一只煞。
她竟然變成了一只煞。
可惜啊,再絕世的容顏,再美的花朵,也會有凋謝的那天,花神公主也不例外。
當她再不復昔日美貌的時候,也就是她人生最遺憾的時刻。
這就是執念。
闕清月不由地伸手撐著額頭,真累啊。
這一路上,仙女廟遇到了千年神煞,百茶會上又出現人為血煞,眼前這個,若真如她
所想,應該就是三煞中的欲煞吧。
三煞在她面前,齊全了。
老嫗轉過身,一雙蒼老的眼睛,灼灼地望著闕清月。
可以想象,她年輕時,眼睛應該很漂亮。
老嫗見她不但不害怕,反而自在地倚在椅背上,還懶洋洋地看著自己。
那目光自帶一股不屑的風流韻氣,但這種風流又被她自身的一股清氣壓制住,這是自身矛盾氣質不斷撞擊出來的美,它變換莫測,十足的驚艷,不流于表面,自存于她靈魂之中。
老嫗是越看越喜歡,覺得此人定是人中龍鳳,龍鳳中的佼佼者。
所以哪怕身邊有厲害的人煞護持,她也敢冒著巨大風險將其擄走。
“我不知你是何人,但你是我八百年以來見過的,最滿意的一個。”老嫗難得稱贊道。
“哦哪里讓你滿意啊。”闕清月微微歪了下頭,問道。
老嫗盯著她,眼神就沒離開過她身上,從頭到腳,從左到右,仿佛見到了最上好,最完美的貂皮一般,眼珠子都跟著闕清月的動作打轉。
含饑若渴,欲念橫生。
滿臉都寫著滿意至極,她想要三個字。
“不得不說,你這身根骨皮囊,遠超我的預期,皮囊與我當年不相上下,根骨卻比我更勝一籌。你這小娃娃肯定不知我是誰。”老嫗背過手,仰頭看向神像,帶著三分自傲的語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