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著這樣的話,但總覺得好像其實不是這回事。
但具體是哪回事呢所有人都笑瞇瞇地盯著他看。
誰也不說。
見傷員還想再多說幾句,王善就擺了擺手,阻止了他。
醫官已經為他將箭頭拔掉,又為他包扎了四肢的輕傷,現在應該是正常的拎著自己的藥箱就告辭,熱心的再多嘮叨幾句注意事項。
但這個醫官有點不一樣,他湊近了盯著這個年輕軍官看,看得岳飛汗毛倒立。
“醫官還有何,有何指教”
醫官伸出兩根手指,湊近了他的眼睛,捏了捏他的眼皮。
“雙目無事。”
岳飛就很莫名其妙。
“在下在下不覺雙目有恙啊”
醫官摸摸胡子,似乎也有點難為情,于是說“是帝姬吩咐的。”
“確實是帝姬吩咐的。”王穿云說。
相州運過來了糧草,糧草不僅是糧食,還要有很多種軍需物資,比如說鹽和油,再比如說一些牲畜,咸魚咸肉,什么都有,反正漕運判官們在征糧時不做人,刮山東河南老百姓地皮,過手就算拿了大頭,剩些給前線送來,也夠軍官們吃用的。
而他盡忠公公,那一直是堅信自己是帝姬手下第一號人物,和宗澤虞禎同一個等級吃穿用度的。
考慮到宗澤小老頭兒艱苦樸素,盡忠又格外熱愛生活,那差距只有更大,甚至偷偷還要僭越帝姬一丁點兒。
今天的午餐,盡忠已經提前吩咐了手下,要吃一碟用蜂蜜腌過的烤乳豬肉,取最肥嫩的部分,再來一塊蒸餅,用雞蛋和牛奶和面,不要許多油,最后來一道蕨菜湯吧,水靈靈的。
當然,他一頓不能只吃這幾個菜,這是分例外的,份例內的菜也得有。
現在帝姬要用膳,不用他在身邊伺候,盡忠公公就回了自己的偏房,美滋滋地準備等著吃自己的午餐。
午餐來了,蕨菜湯水靈靈的,一滴油都沒加,旁邊配著一碗麥飯。
沒了。
盡忠看看飯,再看看端飯進來的王穿云。
“帝姬說,你吃樹皮粥那幾日就很好,大家見了你,都喜歡,”王穿云說,“你再吃幾日看看”
臉蛋剛略有些圓潤起來的小內侍,眼圈就紅了。
“還有,”少女又加了一句,“你要是敢偷偷吃肉,你就試試看。”
那紅紅的眼圈里,頃刻就落下了淚。
“奴婢沒有那個心思,奴婢以后不為難岳都頭還不成嗎嗚”
“這個好吃,”帝姬指著那盤肥肥嫩嫩的蜜汁烤乳豬,“請宗翁嘗嘗。”
一旁的內侍用竹箸夾了,放進宗澤的盤子里,老爺爺看了就摸摸胡子,“臣年少耕讀時,家中也殺過豬,不過都是一歲的大豬,殺后熬得油脂,腌制咸肉,都有幾十斤,年景不好時,靠著一口豬,也能熬過去。”
他笑呵呵地說,但帝姬就很擅長聽畫外音,“這是我從盡忠那搶來的,宗翁且吃吧,他以后斷不敢再淘這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