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高掛著真定城的地圖,桌子上已經建起了一座沙盤,帝姬依舊是墨绖從戎的裝束,神采奕奕,一點也不像剛經過數日奔波的模樣,身邊站著幾個年輕的軍官,正在等待他們。
劉韐心念就微動了一下,說不上那種怪異的感覺似乎覺得這樣一位年輕有為的宗室繼續成長下去,對官家和大宋的宗廟會產生一些危險的問題。但他很快壓制住了那剛剛冒出來的想法,告訴自己河北現在危如累卵,官家屁股下的椅子不是他該關心的。
真有那一天,那也是趙家子孫自己的事,和他們沒甚干系。
雖然沒和李綱通過氣,但詭異地殊途同歸。
笨蛋兒子比他想得更少,一見到那沙盤,立刻就很興奮地走上前去,恨不得將鼻子湊近沙盤上那座豎立在真定東北的小城聞一聞。
“此城若當真建成,可補真定東北防守之虛”
“小將軍天資出色,”帝姬笑道,“劉宣撫,虎父無犬子啊。”
劉韐老臉一紅,又板起來,“他能讀過幾本兵書,不過以一知當十用,靈應軍麾下人才濟濟,皆軍中英俊,帝姬心慈,他若當了真,真真愚不可及了”
小將軍就臉色一白,強裝出一個笑臉。
但劉韐的注意力并沒有跑散,他問“帝姬如何想到要在東北處筑城”
帝姬就指了指一邊的岳飛,“這是岳指使教我的。”
岳飛起初沒想到要在真定城外筑城,他想得更多,也更從容些,比如要在河北的邊境線上起一些雖不馬奇諾防線,但規模也很大的防御工事,能夠供給十萬計的宋軍與金軍在接下來幾十年里反復拉鋸戰。
但帝姬說“沒時間了”
這就嚇了大家一跳,“金人剛走啊”
帝姬端起茶杯,幽幽地說了句,“我有孤虛之術,五雷之法,難道你們不知道嗎”
大家都知道帝姬心思深,不想說的話,經常就裝一下神棍,因而也跟著很有默契地“原來如此”了一句。
岳飛剛剛知道,還不是很適應,沒話找話地又加了一句,“還有血神庇護”
帝姬那一口茶水就差點噴出來,整個人都好像非常羞恥的樣子。
跑題了。
總之真定城外再修個小土城就是基于這一點考慮。
為什么是東北
真定城在太行山下,地勢是西北高、東南低,南面有滹沱河,西北有高山,東北有磁河和大澤,都是天然倚仗。
岳飛提出這個想法時,一貫待在南方的王善倒是有個小問題東北方向既然有大沼澤地,為啥還要建營寨
“金人素來秋冬南下,”李世輔替岳飛回答了,“河水凍結,泥淖堅硬如鐵,無甚大用。”
城池就是個永久工事,為什么還要在城外修個半永久工事
簡言之,半永久工事是給城池看大門的,只要有這么個東西在,金軍來時要是打小城,大城的弓箭手登高望遠,四十五度望天一輪箭雨下去,攻城的就得下餃子一般紛紛灑灑如櫻吹雪;要是打大城呢那你就要時刻體驗被前后夾擊的酸爽,當然士兵也可以左右手各帶上一面盾牌,但這成什么體統呢體驗一把河蚌的人生嗎
搞這么個小工事,可以給敵軍帶來加倍煩惱與超級加倍的放血,血放多了,被放血的人就要鬧了,完顏宗望不會放女真人的血,那放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