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兩人插科打諢完,重新回到了展廳。
韓致遠剛過來,提出在此參觀一遍,又找旁人拿了套設備。
程皓然發現韓致遠露面,對方身邊還站著楚弗唯,他索性徑直走過來。
“我帶兩位進去吧。”
韓致遠當即制止,客氣地笑道“不勞煩程老師介紹,我們就隨意地逛逛。”
楚弗唯嘀咕“但我都逛過好幾圈了。”
韓致遠“你對掏錢的人就是這個態度”
“切。”
楚弗唯不情不愿地戴上眼鏡,只得陪同韓致遠再溜達一圈。
程皓然在旁看著,驚訝于楚弗唯不耐煩的態度,她過去提及發小總是不屑一顧,好像有絮叨不完的怨恨,但親眼目睹雙方的互動,卻品出似有若無的親昵。
他們深知彼此不會翻臉,才敢面露煩躁、肆意妄為,不必擔憂一刀兩斷,自然不怕暴露本我。
或許,她和他沒結婚,也會牢不可分。
程皓然目送兩人離去,很難描述心里的滋味。
展區內,韓致遠體驗一遍設備,倒是提了些合理建議,能夠應用到“古韻境遷”方案里。兩人摘下設備,在角落里休息,又閑聊兩三句。
“行行行,你最牛。”楚弗唯偷偷地記住,面上卻翻了個白眼,“這么厲害還找專業人士干嘛,就靠你獨自扛起整個部門唄。”
“我找他過來,也是為他好。”
韓致遠眸色漆黑,低聲道“畢竟人總
是心存幻想不信邪,只有不留余地地確認事實,才有可能徹底放下。”
他敢讓程皓然來,就是要對方死心。
別以為他沒看見,程皓然拿設備時黯然神傷,將斬釘截鐵的結果擺出來,才能干脆利落地斷掉念想。
“又是什么資本家騙術”
楚弗唯譏諷“別人不但要奉獻技術,還要感謝你大恩大德,讓他心碎后幡然醒悟”
資本家當真厚顏無恥,無情地剝削別人,嘴上卻振振有詞。
“你心疼了”
“對不起,我沒心。你們男人能聊到一起,肯定都有自己的算計,還輪不到我來心疼。”
程皓然和韓致遠都是成年人,他們提前在燕城達成合作,那她也沒必要多插嘴了。
韓致遠“既然話說得那么絕,為什么跟他在一起,你們又為什么分手”
“你好八卦。”她道,“社會上的事情少打聽,合約可沒要求聊這些。”
“即使是合約夫妻,你覺得我們跟真夫妻有區別么”
楚弗唯一怔。
韓致遠握著設備,緊盯墻壁上的光影,任由斑斕光點,灑在自己身上,好半天才轉身望她。
他喉結微動,抿唇道“婚姻法里從未提過感情或愛情,僅僅說夫妻有互愛互敬、互相幫助的義務,我們的社交圈子也早就融合,不管是親戚或朋友,基本上彼此都認識,跟真夫妻也差不多。”
反正他和她早就無法分割,不管以哪種形式相處,都會永遠糾纏下去。
微藍光墻矗立在韓致遠身后,如同神秘莫測的星空,又像汪洋無際的大海。
他額頭碎發散落,投下淺淡的陰翳,遮蔽秋水般眸光,讓人看不清眼底的漣漪,起起伏伏,波紋陣陣。
“這話什么意思”
楚弗唯心頭微跳,忍不住屏住呼吸,懵道“還是不一樣吧”
有一瞬間,她無法解讀他的含義,明明都是中國話,連起來卻亂套了。奇異又微妙的感受如潮水席卷心頭,在海風呼嘯中,翻起雪白的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