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外的建筑逐漸稀疏,郁郁蔥蔥的園林大片綿延,展現跟城市截然不同的僻靜。
墓地距離別墅有一段車程。
陵墓兩側建有精致的石制花壇,黃色和白色的小花將其鋪滿,寂靜地盛開。
鐵欄桿爬滿藤蔓,枝葉掩蓋間,隱隱可見內部寬闊的草坪。
兩人從車內下來,讓司機稍作等待,便提著東西往里走。
韓致遠想要帶路,哪料楚弗唯三步并作兩步,很快就躥到自己的前面。他見狀一愣“你還記得路”
楚弗唯頭也不回道“當然。”
她童年時隨父母來過一次,后來陸續到訪幾回,有時候待在陵園門口等韓致遠,有時候陪同韓老爺子等一大群人進來,基本將此處摸得大差不離。
韓致遠掃墓時少有人隨行。在校活動時,只要汽車途經墓地,他就會抽空來看看,讓楚弗唯在車里等待,獨自消失一會兒。
韓老爺子等人相反,掃墓時聲勢浩大,儀式也會更復雜。
恒遠集團家大業大,墓地同樣寬敞豪華,每天都有固定人員打理。楚弗唯和韓致遠能做的事不多,象征性拂去墓碑上的塵土,將鮮花及供品擺好,很快就結束工作。
韓致遠一言不發,點燃手中的線香,朝父母的碑冢祭拜。
楚弗唯跟他是幾步之遙,在旁靜靜地看著,嗅到飄散的香灰味道。
坦白講,她對韓致遠父母印象不深了,只記得夫妻倆的脾氣很好。初遇時,她對韓致遠點評自己畫作一事耿耿于懷,上前找茬兒卻被勸住,夫妻倆給兩個小孩買了甜品,勸說他們化干戈為玉帛,還拍下見證雙方和解的照片。
后來,楚弗唯不時撞見韓致遠,在公共場合跟他針鋒相對,也沒被他家長為難過,只當是孩童間說笑打鬧。
正因如此,她在海外強行扣下韓致遠,非要在比賽里贏他一回,不讓他隨父母乘車回酒店,居然也被包容、應允。韓致遠父母先行離開,拜托何棟卓和楚晴,待孩子們玩耍過后,將韓致遠送到住處。
誰曾想這一別,就是天人永隔。
韓老爺子年紀大了,對命運和因果有感,說老天爺憐惜人才,才會帶走他優秀的兒子兒媳,不顧他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悵然。或許,孫子也差一點被帶走,但小姑娘向來霸道,跟誰都要爭一爭,硬生生又搶回來,非要孫子留下來陪她玩兒。
經商的人多少迷信,韓老爺子經此波折,竟也接受楚弗唯的脾氣,待她比自家孩子都要親和。
韓致遠上香結束,察覺身邊人沉默,詢問道“要過來打個招呼么”
楚弗唯當即回神,從他手里接過線香,鄭重其事地拜了拜,才將其放在香爐里。
韓致遠極少在人前顯露脆弱,以前都回避楚弗唯,獨自來陵園內上香,難得叫她陪同進來。
因此,她不知該說什么,干巴巴道“叔叔阿姨好”
韓致遠聽到她的稱呼,挑眉道“看來
想隱瞞拐賣人口的事”
楚弗唯不解地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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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都領了結婚證,楚總是認字的吧。”
“”
她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當著爸爸媽媽的面,我懶得罵你。”
此人當真睚眥必報,這才過去多久,就把話丟回來。
楚弗唯面對長輩的墓碑,本不愿意提及合約婚姻,但一想韓致遠都對何棟卓等人改口,來而不往非禮也,她在婚姻存續期間換個稱呼也不算什么。
韓致遠眸光微閃,借用韓老爺子的話,說道“畢竟是你把我留下來,鬧著讓我陪你玩兒的,不該跟他們交代一下”
他不知道年幼的自己緣何逃過災劫,更不知道幸免于難究竟是好,還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