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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風逐漸脫離暑熱,別墅區里樹木繁茂,攔住淡金發亮的陽光,深黑林蔭連接成片。
別墅內,韓老爺子從集團歸來,帶著秘書進門,便看到了長孫。
韓致遠站起身來,跟長輩打過招呼,這才陪他們重新落座,聊起新學期的日常。
韓老爺子在公司忙碌一天,卻沒忘記開學的日子,笑道“致遠,新學校怎么樣”
秘書身著西裝,端坐在旁邊“我聽說兩校合并了,是不是稍微有點遠”
韓致遠“還好,坐車過去也挺快。”
韓老爺子“你和弗唯又同校了有沒有碰見”
“碰見了。”
秘書若有所思,遲疑道“弗唯是”
韓老爺子
忙不迭解釋“哦,萬星何董的女兒,從小跟他一起玩兒,原來一直是同校。”
是叫楚弗唯吧秘書恍然大悟,我朋友的孩子也在這兒讀書,今天還轉發了新聞稿,好像是這屆新生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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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書取出手機,點開學校稿件,遞給韓老爺子看。新聞稿內配有照片,隨意地往下一滑,便是楚弗唯和韓致遠的同臺照片。
韓老爺子愣了一下,隨即樂開花“呦,你和弗唯一起上臺,怎么不跟我說啊我也該過去看看熱鬧。”
韓致遠略一停頓,垂眼道“只是開學儀式而已。”
韓老爺子閱歷深厚,頓時就覺察出不對,探明長孫不愿提及的態度。他倒沒有立刻變臉,反而笑意盈盈地伸手,拍了拍韓致遠的大腿。
“你們以前關系不是很好一個假期不見就疏遠啦”
韓老爺子面容祥和,安撫道“改天請弗唯來家里坐坐,都那么熟了。”
朋友間難得磕磕碰碰,韓致遠和楚弗唯從小到大的摩擦也不少,韓老爺子自然沒將孩子們的矛盾看太重,他很了解楚弗唯的性格,請她吃兩頓大餐,送一件用心禮物,她就敞亮地翻篇過,再也沒有任何遺恨,不像孫子心思要深得多。
“等哪天有機會吧。”
實際上,韓致遠理解爺爺的意思,卻不好解釋并沒有矛盾。他和楚弗唯從沒有深仇大恨,單純行駛到某個岔路口,莫名其妙就淡了。
或許是,她在某次課外活動時,褲子猝不及防沾染殷紅;或許是,他的個頭不斷地攀升,在清晨醒來時過分躁動。
兩人不可能像過去般肆意扭打,就像她說得一樣,高中該成熟點了。
但韓致遠時而會感到遺憾,對于情感貧瘠的他來說,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他深刻意識到,她不再希望別人聊天時,將雙方名字掛在嘴邊,甚至會為此厭煩。如果是以前,她聽聞他參加某個賽事,必然要興沖沖地趕過來,現在卻避之不及,生怕會產生聯系。
韓致遠知道自己在失去。
這種失去感跟父母離世不同,不是猛然碾過的巨大車輪,而是指間隨風流逝的細沙,一點點,又一點點,握不住的沙粒不斷落下,只剩徒然緊攥成拳的手,掌心廖剩無幾的顆粒。
他不好細究這份情緒,被迫用寡言來回應告別,眼看童年的純真漸行漸遠,但逐漸長大的自己無能為力。
當然,克制和隱忍也有爆發時刻,他同樣有陰暗或怨念,像憋著氣不讓她如意。
高二時,班級里要調換座位,讓班委們征集意見。韓致遠路過班長的座位,意外瞥見楚弗唯的名字,她身邊卻換了人,并不是他的名字。
嶄新的座位表上空空蕩蕩,唯有那兩個名字格外扎眼,以至于韓致遠心生憤懣。他暗嘆她當真執著,心急如焚地甩開自己,一有機會就拉開距離。
滯澀和酸澀感在心間彌漫。
但他被她折騰過那么多次,故意跟她作對一回,應該沒什么問題
心念一起,韓致遠伸手劃掉她旁邊的名字,重新寫上了自己。
劉沛目睹此景,忙道“唉,你不跟林聽說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