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靳成揪緊被毯的手臂青筋乍現。
在綿長風夜里,有一種地老天荒的迷離錯覺。
這段時日,岳靳成被付佳希慣壞了,也慣服了。
每每有“復婚”的話題苗頭隱現,
付佳希總能有法子讓他閉嘴。
今年的夏天,濃烈、鮮艷,像一口大火鍋,活色生香。
劉勻已是劉部長,但付佳希仍一如既往地叫他劉組。
集團的套保交易業務,逐漸成熟完善,與期貨協會、證監會保持良好聯系溝通,甚至受邀,作為套保案例優秀企業代表,去各交流會上發言。
劉勻拒絕了。
用他的話來說,這項業務才起步,不能因為一兩年的成功,就以為自己真的成功。他清新客觀地評價,俞彥卿功不可沒。
若今后,俞彥卿另謀高就,他們還能保持佳績嗎
所以,沉下心,做實事,提升自我,帶好隊伍,才是現在最該做的事。
這一整年,劉勻與付佳希,在人才培養上花費了巨大精力。只要有講座培訓,都不遺余力,不計代價地送他們去。
暖秋連續幾日陽光,寒潮漸近,大風收落了最后一波枯葉。
今年的津城是冷冬,在第一次寒潮里,便下了一場雪。
年底收官,岳靳成非常忙。
各子公司的年會盛情邀請,且不同于往年,今年都備上了兩份禮物。一份是給岳嘉一,另一份,是給付佳希。
岳太太已是秘而不宣,人盡皆知的“秘密”。
岳靳成有苦難言。
他倒是想轉正,奈何佳人無意。
從深圳參加完表彰會,回公司開會,付佳希也參加,按級別排位,她坐在稍后。岳靳成目光落向她,付佳希狡黠地眨了眨眼。
岳靳成有些想笑。
這倒好,如今只能在會場里見她一面了。
項目和工作基本已收官,這是一年里,大家工作狀態最松弛的幾日。手頭清閑,新年在即,闔家團圓的喜樂氣氛開始招手。
不過,付佳希還是挺忙的。
梳理報表,總結,她撰寫的研究評論以及交易方案,分門別類,都給單獨做了壓縮文件。辦公桌上的物件也有所精簡,于小米過來投喂零食的時候,還奇怪,“呀,佳希姐,你桌上那兩盆多肉呢”
“啊,我放那邊了。”
同事舉起手,“佳希姐送我了。”
付佳希去匯報工作的時候,話語也多了些,時不時地強調一些還未收尾,以后需要緊盯進度的工作。
劉勻應聲,“你去做就行。”
“讓傅延跟我一塊兒盯,我已經帶他做過部分了,他學習能力強,人也細心穩重,沒問題的。”付佳希說“以后的會議活動和培訓,您不妨帶他一起,他會成為你的得力干將。”
劉勻頗感欣慰。
“哦,對了。”他問“俞彥卿那邊還有挽留的余地嗎酬金,分成方式,服務條款,這些都能再談。柏豐以最大的誠意,期待與他長久合作。”
付佳希搖搖頭,“很難。他既做了決定,就不會再改變主意。”
劉勻也了解這個人,感慨地嘆了口氣,“這一路走來,他幫了我們太多。以后,咱們就只能靠自己了。”
付佳希笑著說,“劉組,有你在,才是柏豐的福氣。”
劉勻邊聊邊登陸郵箱,“咦”的一聲,“你發我這么多東西”
“嗯。這兩年,我在柏豐的所有工作資料,已全部分類打包好了,您接收保存一下,當然,如果有遺漏,可以隨時聯系我。”
劉勻目露疑惑。
幾秒后,他忽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她,“你,你”
晨間又下了一場雪,初雪未完全消融,又被新雪傾蓋。
岳靳成從商務局開完會回集團,大衣肩頭被落雪浸潤,周身裹著寒意。他進辦公室時,焦睿眼神倉惶,欲言又止。
“有事”岳靳成平聲問,順手脫去大衣。
“岳總,這里兩封辭呈。一封是,俞彥卿的協議終結告知函。”焦睿聲音有些慌,沒了往日的沉靜。
岳靳成不覺奇怪,俞彥卿肯定會走。
他問,“另一封”
焦睿聲音漸小,“是,是佳希姐的離職申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