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云宗為家族開疆拓土,在華南片區做他該做的,只不過,他今年的進度我不滿意,什么時候做好了,什么時候再回來。至于三弟,他天性愛自由,您又不是不知道。他不想回來,大概也是不想看到你。”
岳璞佪捂著胸口,急急喘氣。
岳靳成平靜道,“我不是你兒子嗎你若想見,我可以日日來見你。”
岳璞佪驚恐憎惡,“滾你給我滾我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就是沒讓你死在國外”
歇斯底里的瘋狂,驚動了別墅所有人,諷刺的是,卻無一人敢進來。
岳靳成風輕云淡地走出房間,交待管家,“老爺子神志不清,你們多加看護,天熱氣躁,以后,就少讓他出門。”
“好的,岳總。”
付佳希正在廚房忙碌,客戶送了兩盒芙蓉蝦,吃個新鮮,她準備簡單白灼。聽見開門的動靜,她略感驚喜“回來啦今天這么早”
低沉的一聲,“嗯。”
之后便再無聲音。
付佳希心下詫異,抹干手,走出廚房。
岳靳成趴在沙發上,竟一動不動。
付佳希走過去,彎腰,下意識地伸手去探他的額頭溫度。
“我沒燒。”岳靳成悶聲,偏了偏頭看向她,熬紅的眼睛里滿了血絲。
付佳希忽然反應過來,“你去了那邊”
“嗯,那邊遞話來,說人身體不行了。”岳靳成煩得很。
“那他是故意騙你過去的。”
“嗯。”
付佳希握住他的手,什么都沒說,緊緊的。
岳靳成嘴角動了動,低聲問,“我這個人,是不是很差勁。親生父親都那么憎惡我,而我現在做的,跟他當初的行為又那么相似。”
付佳希捏了捏他的指腹,“他應先做到一個父親該做的,才能有資格對你提更多要求。你覺得,他做到了嗎”
岳靳成目露冷意,“他連個人都不做了。”
母親郁郁寡歡,含恨病逝,與岳璞佪婚內出軌脫不開干系。他可以為了家族利益,選擇聯姻。不愛就不愛,起碼的尊重都不曾給,何其惡劣。
岳靳成不提自己一身傷,一想到母親抱憾終身,這口氣就咽不下
付佳希將他的手握得更緊。
什么放下仇恨,人要向前看,根本是未經他人苦痛,在道德至高點,站著說話不腰疼。他幼年被父親嫌棄丟棄國外,連在跟前都覺礙眼。他高燒生病,在國外差點死掉。如果,那一次真的死了,岳璞佪大概都不愿將他的尸體接回來。
付佳希自然站在岳靳成這邊。
放不下的,就別放下。
不想放過的人,那也別放過。
“我做了蝦,你要不要嘗一嘗”
岳靳成笑了笑,“好。”
傍晚。
岳宅那邊遞來話,醫生為岳璞佪做了體檢,身體無礙。問,是否維持現狀
早些年,岳靳成已步步為營,逐漸將他從權力中心剝奪遠離,設置在身邊的心腹親信,也削權遠離。
岳璞佪油盡燈枯,再也翻不出什么風浪。
岳靳成沉默良久,抬起頭,看向窗外生機盎然的一派新綠,平聲說“天氣好的時候,推他出去見見陽光吧。”
付佳希洗完澡出來,發現岳靳成竟已睡著。
西褲脫了,隨手擱在椅子上,穿著襯衣,薄毯擱在腰間,睡得沉。
付佳希坐在床邊,細細打量他。
岳靳成的骨相很抗老,皮膚緊致,修整干凈,不穿西服正裝時,更顯年輕俊朗。頭發軟在前額時,像極了初見時風流公子哥的模樣。
付佳希起身,將臥室門合上,獨自在客廳安靜待了會。
夏天的晨光來得早,六點剛過,天光大亮。
“岳靳成,起來。”
他被付佳希叫醒,腦子混沌著,“嗯”
“起床洗漱,動作快一點。”付佳希說“我十點半的飛機飛北京,再遲怕趕不上航班了。”
岳靳成一臉懵,聲音沙啞,“你,你又要帶我去看日出啊”
“誰要帶你看日出。”付佳希火急火燎地給他找衣服,“襯衫就穿白色吧,拍照比較上鏡。”
岳靳成被丟過來的衣服蓋住半邊臉。
付佳希掐算好時間,“從這開
車去民政局半小時夠了,應該能排前面的號。”
岳靳成皺眉,反應過來后,渾身如被暖陽籠罩。
他心跳如雷,想確認,“你是,是要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