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洛洛攀伏在伊路米的肩上,發絲黏在汗濕的臉上,眼中失焦,溢出的細細低吟混在沒有章法的喘息里,他失神地望著虛空,網紗在眼前不斷晃動,以至于看到的景象都好像帶上了重影。
潮水像云層一樣聚集,云層越來越重,就在雨即將酣暢淋漓地落下時,卻突然被人殘忍地截斷了。
“還不可以。”伊路米語調依舊平靜。
庫洛洛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要跟我一起。”伊路米說。
不要
庫洛洛的眼神這樣說道。
伊路米不為所動,半點沒有要放過的意思。
積累了半日的潮水逐漸盈滿了水池,快要超出所能承載的負荷,庫洛洛不成調地喘息著,連聲音都無法發出,微仰起脖頸上汗珠滾落,被黑絲帶綁住的喉結不住地顫動。
伊路米忽然發現了什么,掀開了網紗,完整清晰地展露了那張透出潮紅的面孔,可如今紅的不僅僅是臉,連眼眶都泛起了紅色。
他身上華麗的裙裝依舊完好無損,每顆紐扣都一絲不茍地扣著,連禮帽都不曾摘下,可優雅和端莊消失不見,難以自控地露出如同被欺負狠了般的易碎神色。
伊路米突然發起了善心似的,大方地說“你可以說話了,庫洛洛。”
話雖如此,攻勢卻不減反增。
庫洛洛“”
“松開”他艱難地擠出聲音。
“不行。”伊路米拒絕得殘忍。
“我難受”庫洛洛說著自己的感受,也不知是不是為了博得同情還是單純不想掩飾,“伊路”
無處可去的潮涌一遍又一遍地沖刷著庫洛洛的大腦,空氣變得愈發稀薄,呼吸都開始艱澀,那雙黑色的眼眸像是起了霧一般變得氤氳。
“忍一忍”伊路米輕聲安撫著,深黑的眼底像黑洞般反射不出任何光,他湊上去,舔舐掉庫洛洛臉上淌落的透明液體。
庫洛洛想說些什么,不過大概明白說什么都是無用的,又咬緊了唇,依偎過去,額頭抵在伊路米的頸邊,灼熱難耐地喘息。
但沒過多久,他又被伊路米撈起臉親吻,吞吃著淚水,溫柔親昵的濕熱觸感與兇狠猛烈的攻擊截然不同。
等終于被放開時,積攢得沉甸甸的云層竟一時沒有反應,直到被死死按在了最深處、無法逃離的可怖潮水灌進來時,延遲太久的雨才終于落下。
庫洛洛像是被獻祭的獵物般仰起脖子,無法自抑地發出了一聲極輕的喘泣。
玩具已經被關掉,而庫洛洛在伊路米懷里趴了許久才緩過來。
等他氣息平復后,伊路米道“看書吧。”
“不想看。”庫洛洛憊怠地說。
“那我繼續了”
“”
庫洛洛轉過身,翻開桌上的書籍。
然而那本社會科學的專業書最終還是沒能看成,翻至第二章節的硬殼書直接被撞落在地上,卻沒人去撿。
庫洛洛最后是被伊路米抱出圖書館的,出來時天色正暗,煤油燈款式的路燈已經點亮。
伊路米披上了呢大衣外套,遮掩了一切不堪入目的痕跡,寒涼的瑟瑟秋風中,他站在路邊打了輛車。
司機習慣性地從后視鏡看了眼上車的兩個客人,華貴裙裝的“女人”將臉埋在長發男人的懷里,似乎睡著了。
目光冷不丁地對上一雙無機質的空洞眼睛,司機打了個顫,連忙收回視線,訕訕問“客人,去哪啊”
伊路米報了個地址,是本地最好的酒店。
是對有錢夫妻吧。司機在心中嘀咕著。
出租車駛入了車流,今夜還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