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玖在雪中老老實實跪了兩個時辰,期間有不少宮人從他身邊經過。知道他被太子罰跪,宮人們的視線偶然落在他瘦弱的身軀上,也只是匆匆一瞥,隨即而逝。
時辰到之前,招福奉蕭莫的命前來給蕭印送東西,從房內出來,蕭印身邊的夏玉親自送招福出門。看到外面跪著的溫玖,夏玉板著臉“四殿下說時辰到了,小九公公回去吧。四殿下還說小九公公既然是六皇子貼身服侍的人,要眼明心亮,日后在六皇子身邊做事細心些,不要給主子添亂才是。”
溫玖朝蕭印所住的方向拜了拜,他唇色發白,牙齒打顫“奴才謹記四皇子教誨。”
夏玉這才看向招福“你帶他回去吧,回去熱水去去寒。”
招福忙點頭。
溫玖渾身冷的沒有半分知覺,更不用說腿,他想站起身卻怎么都站不起來。招福發現不對連忙幫他,只是招福年紀不大個頭也小,使勁兒拽都沒把人拽起來。
還是夏玉看不過去,上前幫了溫玖一把。
溫玖靠在招福身上再次朝夏玉說了聲謝謝,夏玉拜了拜手。
夏玉回去后,招福看了看四周,他從懷里拿出一個小巧的暖爐放在溫玖手里低聲道“小九哥,你捧著暖暖手。”
溫玖說了聲謝謝,招福小聲道“還是殿下提醒的,說這么大老遠帶個暖爐,免得手冷。現在正好,暖爐可以給小九哥用。”
溫玖慢吞吞地嗯了聲。
現在他終于有了知覺,腿又麻又疼又算,膝蓋處更是疼的厲害,就像有無數根針同時刺了下來。
兩個時辰,他身上的雪落了一層又一層,兩個時辰,他身上的雪化了又落。幸好今天雪不大,又有蕭莫的披風擋了一陣寒風,要不然他必然要被凍成冰棍。
可即便這樣,他渾身也濕透了,剛站起身就覺得有些頭重腳輕,眼前有些恍惚。溫玖晃了晃頭,想忍著,然而一陣頭暈目眩,眼前發黑時,他聽到了招福著急的呼喊聲“小九哥”
溫玖被夏玉送回來時就已經昏迷不醒,他渾身滾燙,高熱不退。
蕭莫沒辦法,只得把太醫顧淵請來。
蕭赟在東宮聽到消息,他喝了杯溫酒嗤笑了聲“為了一個奴才,蕭莫都請了幾回御醫了。他和蕭印想用溫玖羞辱孤,孤就讓他們知道有些事不是他們想怎么樣就能怎么樣的。”
明清諂媚地說道“太子殿下說的是,四皇子和六皇子有些時候太不像話,太子殿下就該給他們一些顏色看看。”
蕭赟冷哼一聲,心想,他看溫玖活著就不順眼,還是要找個機會把人給弄死才好。
溫玖昏昏沉沉,他像是睡了又像是沒睡。
他夢到了天牢,那個關押著溫家所有人的天牢。
他父親站在天牢門前掙扎著嘶吼著,說要面見皇上,他們溫家沒有謀逆。
衙役們不耐煩地說“吵什么吵,你們說沒謀逆就沒謀逆,證據太子殿下都交給皇上了,你們還想抵賴不成。有這個力氣,還不如多和家人說說話,萬一哪天人頭落地,連說話的機會都沒嘍。”
“你說什么”父親不敢置信地去抓衙役的衣服,衙役躲開,拿著劍狠狠打在父親手背上“怎么,你謀反謀習慣了,都到天牢了還不老實”
父親并未理會,他不斷求證“太子的證據”
再次得到肯定答案后,父親像是一座石山一樣站在那里,許久他頹然蹲在地上。
他們溫家沒有謀逆,這事為什么會落到他們溫家頭上
溫玖小聲呢喃著什么,他感覺自己的身體被來回翻動著,有人在給他擦拭身體,還在輕聲說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