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想象中,他會以輕松的節奏把控話題的走向,然后愉快順利的結束這場溝通15”任務,充分展現出他對這份工作的得心應手。
結果進去之后,現實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樣。
收容室里,靜靜站著一位身穿長裙,身材高挑女士,目測身高接近三米,腦袋快要挨到天花板了。由于她的長裙拖地,遮住了腳,杰森看不清是不是因為她其實是半漂浮著的,才會顯得這么高。
她是一位非常纖瘦的女性,身上的長裙看起來像是禮服樣式,上衣部分為純黑色,胸口位置有一個十分明顯的黑桃標志,從腰的位置,漸漸過度為一種很接近青色的深藍色,上面零星閃爍著星宿,如果單看這些,她完全和“騎士”的稱號不沾邊,更像是一位準備去赴宴的公主。
她的頭頂正戴著一半的王冠。
然而,那條裙子到了裙擺位置又重新轉變為黑色,花瓣一樣在地面鋪開。
仔細一看,參差不齊的裙擺邊緣,竟然如同黑泥一樣,在以一種極緩慢的速度流動,黑泥像是從這位女士的身體內部流淌出來的一樣,看著很是恐怖。
而那覆蓋到手肘的黑色絲絨手套,定睛一看,竟然是她皮膚本來的顏色。
這位女騎士長及腰間、和裙子近似的深藍色長發,反重力的漂浮在空中;她并不多話,一半臉已經完全被從內生長而出的黑色物質完全覆蓋,甚至有尖角從顱骨內長出,一半卻仍保留著完全的少女臉龐。
盡管那張臉蒼白得如同一個死人。
透過僅存的半張面孔,杰森可以從她靜默垂眼和向上蹙起的眉毛,感受到她那份溢于言表的悲傷,此刻,騎士的眼角靜靜淌下黑色的淚水,流淌過她臉頰上胎記一般的黑色水滴圖案。
由于收容室內的氣氛太過沉重,導致杰森一時半會都沒敢開口。
就算是一位長得略非人了些的怪物,當她半張人類面孔不停訴說著她的無助的時候,杰森也沒法不識趣的沖過去跟人家開玩笑。
那也太沒眼力見了。
但是不說話他要怎么完成溝通工作
“嗚嗚嗚嗚”
收容室里回蕩著哀戚的哭聲,她只顧著傷心的哭,一點回應都不給杰森。
杰森尷尬中嘗試說了幾句,還是只得到了哭泣作為回應。
這位“絕望騎士”小姐就不能和隔壁熱情跟他聊天,結果導致他被打了差評的小紅帽交換一下嗎
愛說話的一回應就會被差評;不愛說話
的還非要他上趕著跟人家聊這些家伙怎么這么棘手,它們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陷阱,全是陷阱。
就像小紅帽跟他聊天,他回應了就會被發差評一樣,絕望騎士不說話,他要是什么都不做,估計同樣還是一個差評砸過來。
這位女士內心一定是渴望交流了,才會點了陪聊。
也許她只是沒注意到他
她看起來太沉浸在悲傷里了,把周圍一切都無視掉了。
想通了這一點,杰森深吸一口氣,丟開手里的工作手冊。
心里略微糾結了一下,他最終還是選擇往墻邊一靠,略帶沉重開口“小紅帽屬于紅頭罩,我不知道你誕生自誰的原型,你的原型經歷過什么,導致你也這么哀傷,但是誰還沒點讓人傷感的過去呢也許現在讓你這么難過的事,在你聽完我的經歷之后,說不定就能讓你看開點了。”
杰森不太會安慰人,這個時候他能想到的,就是來個比慘大會”。
他這么說也沒引起絕望騎士的興趣,對方仍然自顧自的哭泣著。
杰森不在意,他如同陷入了回憶之中,語氣相當平和,和他平和的語氣不同的是他所說的內容
“實際上,我以前的目標也是當個騎士,結果我死了,被一個壞到極點的人殺死了,代表正義的騎士敗給了邪惡,哈沒想這么聽起來,竟然是這么簡短枯燥的故事。”
簡短,無趣,不算出奇,沒有驚喜,一個平平無奇的被害者,卻是他的人生。
“有時候我真希望故事的走向能老套一點,像很多童話故事里那樣,英雄在最后關頭逆風翻盤,畢竟人們總希望正義能戰勝邪惡,也期望自己能化身為正義拯救他人,而不是凄慘的被殺死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