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塞德走到荒殿一身邊,跟他一起仰著頭看向屋頂,“你看見什么了這么高興”
“沒什么。”荒殿一鎮定收手,然后向粗喘著雙目赤紅地踩住尼爾森,用電鋸當拐拄著的戈登警長走去。
哪怕荒殿一沒有第一時間上前制止他,他也在最后一刻停了下來,似乎在做著某種心理斗爭。
毫無疑問,他想為自己報仇,但他又是個好人,他正在道德法律和自己承受的痛苦和仇恨之間進行著艱難的抉擇。
身后,海塞德注視著荒殿一,露出有些微妙的表情,自己又抬頭看了眼房頂。
也沒什么特殊的東西,那主管干嘛忽然露出那種興奮中又充滿蠢蠢欲動的表情什么東西又招他了
這還什么都沒發生呢,光是看到那個表情,他腦袋就開始慣性地疼了起來。
“希望只是我的錯覺。”他不抱多少期望地呢喃。
那邊,荒殿一走到戈登警長身邊,戈登警長看到他過來,壓抑著情緒質問他“你要阻攔我嗎”
一扭頭,卻看見對方掂著一把羊角錘遞到他眼前。看到戈登警長愣住,他還抬了下下巴示意他接過。
戈登警長一臉懵逼恍恍惚惚接過羊角錘,迷茫地看著荒殿一,荒殿一則是一臉真誠“你用這個吧,電鋸你用不好,一下切錯地方他失血過多用不了幾分鐘就死了。你既然想報復他,不得讓他活著感受痛苦么,用這個,別照腦袋那種脆弱地方砸,往關節上使勁,讓他多疼一會。”
看到戈登警長一手電鋸一手羊角錘,望著他的目光里迷茫又無措,荒殿一以為他找不準不會一下讓人死掉,又能讓人疼的地方,就好心拿腳在尼爾森上點了點頭“你怕砸錯地方,我給你指,我知道砸哪不死人。”
被他們踩在腳下的尼爾森驚恐地睜大了眼睛。
這個人竟然比旁邊那幾個還兇殘
兩眼一翻,竟就這么被嚇暈了。
戈登警長看著癱軟的尼爾森,臉上充滿了復雜的情緒。
出于警察的職業素養,習慣性想掏手銬把提議讓他拿羊角錘砸人的人給抓了,但看著對方那真誠坦然,一心為他考慮的目光,他又實在下不去手。一時間,因憎恨而變得格外猙獰扭曲的臉上五光十色地變幻著。
他一直不動手,荒殿一疑惑地看著他“難道你想讓我來操作”
他的目光移向戈登手里的羊角錘,戈登下意識往后藏了一下,藏完心里冒出種哭笑不得的情緒,之前那種想孤注一擲復仇的情緒消散了,他頹然般嘆了口氣“算了。”
冷靜下來他又不想為這么個人被判個幾百年刑期,在牢里過一輩子了。
荒殿一有點詫異,他上前一步安慰地拍了拍戈登警長的肩膀“別想太多,就現在,給你錘爆他過過癮也沒什么。”
不等戈登警長反應過來,他從對方手里拿過羊角錘,在手里帥氣地拋了一圈握住把手,想都沒想舉起羊角錘
,對著他剛才拿腳點過的位置砸了下去。
誰都沒有反應過來,他干這事的時候連表情都沒有,既不兇狠,也不帶情緒,仿佛他干了個很普通的事。
一錘子下去,令人頭皮發麻的骨裂聲在耳道里炸響。
一秒后,尼爾森的慘叫穿破了屋頂。
“啊啊啊啊啊”
他凄慘地嚎叫著。
荒殿一冷靜地將羊角錘遞給已經完全怔住的戈登“你來吧,我動手到底還是不如你親自來解氣吧。”
戈登腦海里對面前這個人瘋狂拉響警報,他覺得自己之前還是被對方看起來相當溫和的態度給腐蝕了,這個人就這一刻,他在他身上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險。
他喉嚨滾動了下,咽下干澀的口水。
如果是平時,他肯定已經毫不猶豫制止對方兇殘且暴力的行為,并理所應當的抓捕他,可現在不行。
戈登最后還是接過了羊角錘,堪稱冷靜地對著尼爾森再次舉了起來。
“我不能讓你因為我被送進監獄,年輕人。”他喃喃著說。
他是在給他報仇。
第一下動手的不是戈登,如果想要將對方從對尼爾森的犯罪里摘出去,他就只能自己動手,將一切全都歸咎在自己身上。
一力擔下所有罪行,是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事。
尼爾森的慘叫在廢棄工廠里此起彼伏。
卡莉和海塞德倒是對荒殿一的舉動沒多少多余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