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系緊的黑色領帶被扯開,松松垮垮地掛在脖子上,領口的扣子也解開了幾顆,露出鎖骨。
剛才進來時他就松了袖扣,挽起袖子,露出一節肌肉線條流暢的手臂,手背上青筋突出。
明明知道危險,但在對比所有可能后還是義無反顧來了,甚至做好了自己會失手的打算。
卡斐在心里輕輕感嘆了一聲。
“你給自己準備好了退路,那你有沒有想過,我要是叫了幫手怎么辦到時候站在門外一堵,你不就當場被敵人俘虜了嗎。”
“假設來假設去沒什么意思。要正對上了才能知道。比起這個話題,我更想知道剛才的到底為什么選他。”
坐在木椅上的黑發男人盯著他看了足足好幾秒,才終于有了動作。
他將手放在交疊的腿上方,那是一個帶著很強控制感的姿勢。灰藍色的眼睛在某
一刻變成一種流動的金屬,半響后,他開口“因為他很重要,不在于他能爬到多高的位置,而在于他在一個集體中的地位。”
“人是很有意思的,他們會建立密密麻麻的關系網,而他剛好位于我最需要的那個關系網中心。可別小瞧這個,對于你們,特別是你們這些好人來說,這可是很重要的。比如,現在。”
他打了個響指,“如果你愿意用之前設想好的方法來對付我的同伙,那我就立刻讓你走,怎么樣”
話音落下,松田陣平就聽見身后傳來房門被打開的聲音。
很輕,守在外面的人早早用那雙靈巧的手和一根細鐵絲慢慢打開了鎖,一直到現在才推門而入。
在闖入者舉起武器之前,松田陣平有充足的時間用自己之前所做的準備將對方擊倒,但是在他有所動作之前,熟悉的聲音先飄過耳畔。
“抱歉,小陣平。”
垂在身側的手微顫,卻遲遲沒有做出行動。
在這幾秒的猶豫中,冰冷的槍口先一步隔著衣服,從后方抵在心臟位置。
松田陣平沒回頭,他只是凝視著面前的黑發男人,看著對方伸手,將手中破碎的栗子殼拋在桌面的擺件上。
那是個做工格外粗糙的筆架,廉價的圓珠筆放在高高聳立的金屬架頂端,下方是一個天平。
重量算不上重的栗子殼放在托盤上,整個天平都朝著他的方向傾斜。
男人伸出蒼白的手,接住因為天平改變方向而滑落下來的圓珠筆,如同一個讓人不爽的隱喻。
“我就說很有用吧。”他眼睛一彎,“因為在這個關系網中,萩是很多人的弱點嘛。”
萩原研二是松田陣平的弱點,所以被對方用手槍指著肯定不會反抗。松田陣平又是萩原研二的弱點,所以為了保護自己好友,不進一步和他這個組織boss產生沖突,萩原研二一定會選自己先動手威脅對方繳械投降拍廣告,把危險程度縮到最小。
簡直是套娃般的完美閉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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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內沒有開燈,前不久放在桌面上的手銬被換了個位置,牢牢拷住男人雙手,將其反制在木椅椅背后方。
明明是被俘的姿勢,黑卷發的警官卻絲毫不見弱勢,他放得尚前一點的長腿一收,將腳踝搭在另一條腿的膝蓋上,目光冰冷地看向對面。
領帶不翼而飛,領口敞開,兩片分開的衣領一路蔓延而下,一直到腹部才重新被扣子合在一起。
松田陣平忍了又忍,開口“你到底想干什么”
正將書桌移走的人停下動作,轉身走向他。
冰冷的手指捏住下顎,手背意有所指地在他側臉輕輕一拍。男人灰藍色的眼睛里蕩出一抹笑意,嘴唇一勾,輕飄飄說出一句讓人咬牙切齒的話“你猜。”
門被敲響,不是剛才被安排離開不知道去做什么的萩原研二,而是這間破旅館的前臺。
在什么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的哥譚,前臺一直秉持只要錢到位,他什么都不過問在原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