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簡單地束了個發髻,臉頰邊留了幾縷碎發。他一身華貴的衣袍,與之不符的則是蒼白的面龐與眼底淡淡的青色,為他整個人籠罩上一層病弱的陰郁之氣。
偏偏來人又生得極其美貌,眉如遠山,鼻梁秀挺。一雙眼睛看人的時候,波光粼粼的瞳仁里就滿滿倒映著對方的影子,十分專注。
他眼底那抹青色的陰郁不但絲毫無損那雙眼睛的明亮,反倒就像干柴之于烈火,將那雙深處似乎有火焰在熊熊燃燒的眼睛催發得更加晶瑩。
不論是誰望見這樣一雙眼睛,心里都像被灼熱的火焰燙著了一般,完全無法挪開眼,一邊沉淪不可自拔,一邊暗暗擔憂那雙明亮眼眸深處的生命之火隨時會燃燒殆盡。
在場所有人的視線都隨著對方的行走而移動,每個人都想成為那熊熊火焰灼燒的對象。
衛唯輕輕地喊了一聲,如同嘆息“祝瑤。”
卻沒有人理他。
馮景炎的臉上神色莫測,目光如同一口幽幽的井,只對準了那蒼白清瘦的身影,像是想將那朵移動的火焰收入井中永世珍藏。
謝琉昀更是一動不動。
他的神色早就由憤怒轉為驚愕,如今隱隱現出陌生的貪婪和渴求,甚至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會露出這樣的神情。
因為那人正朝著他走來,那雙灼灼的眼睛望著他,其中的火焰幾乎侵染了他的靈魂。
好像飛蛾撲火,而他就是那朵榮幸被追逐的火焰。即便諸多嫉妒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其中甚至還有馮景炎的,他也顧不上了。
他看見來人淡色的飽滿的嘴唇張開,柔軟的臉頰邊牽起一個小小的、醉人的酒窩,聲音如同天山上流淌下來的源泉“子蘭,你也在這里。”
謝琉昀的神情有些恍惚,他明明身在一群攝像機的包圍之下,此時此刻卻不知為何好像穿梭到了千年前的宮墻之內。
鬼使神差的,他朝著對面的人一拱手,聽見自己的聲音說“回殿下,臣是來找殿下的。”
周圍的照相機瘋狂閃爍,攝像機也跟著移動。
攝影師們還沒從剛才的震撼中回過神來,手上就已經自動在進行工作了。他們的心中此刻簡直狂喜,像這樣真情流露的表現,拍出來的定妝照說不定會更好看
衛唯摸了摸自己左耳的耳釘,用胳膊撞了撞一旁椅子上的馮景炎,微微皺著眉頭盯著視線焦點的兩人,沒好氣地問道“怎么回事謝琉昀不是喜歡你嗎你怎么沒看緊他”
馮景炎緊緊地盯著那身華貴的衣袍,另外一只手微微顫抖。直到被人戳了一下,他才含糊不清地甩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話“他入戲了。”
祝瑤入戲了。
他所有的情感,所有的精力,所有的愛恨,都要投入到另外一個人身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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