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你們世界的當地房價,大約能賣八十萬。”
“八十萬。”陳明珠念著這個數字,“還債后還能剩下很多。”她眼睛發亮,“這樣就夠我去上藝考培訓班了吧”
她忍不住跟江美語說了賣房子的事情,江美語無法拿主意“你爸說賴著不還,看能不能賴過去,他們也不敢殺人。”
債主確實不敢殺人,畢竟現在可是法治社會,債主本身也不是多窮兇極惡的人,頂多混混黑社會,混的還不深,可即使這樣手段也夠陳家人受的了。陳雄欠的錢是白紙黑字寫在欠條上的,就算打官司也得還。
在那晚報警跟陳雄撕破臉之后,陳明珠再也沒有回過家,為了自己的安全,放假也留在學校學習。債主見陳雄沒有用,新換的女兒太硬氣啃不動,便歇下給自己兒子換一個老婆的念頭,一門心思想讓陳雄還錢。
陳家真正賺錢的只有江美語,工資既要養家養孩子,有時候還會被陳雄要去一些,可以說一點錢都存不下來,掏空家底勉強能拿出五千,再多的只能賣房了。陳雄哪里愿意賣再混賬他也知道房子很重要,沒了房子就什么都沒有了。
既然債權人和債務人私底下協商的還債方式不能用,那陳雄就得真金白銀地還十一萬兩千五,還不包括利息。即使陳雄迷迷糊糊記得自己沒有借那么多錢,債務有水分,但欠條總是他自己簽的名按的手印,根本無法抵賴。那邊將他往法庭上一告,各種證據資料一遞,陳雄什么辦法都沒有。
法院判他償還債務,陳雄硬扛著做老賴不執行,可敢設局坑他的人本就是硬茬子,人家拿著法院判決光明正大地追債,直接就在陳家吃著住著不走了。沒幾天,陳雄夫妻就受不了只好報警。警察來了人家也有理啊,我是來討債的,陳雄不還錢家里沒錢吃飯,只能來陳家混一頓了。
“鬧事冤枉死了,我們都連他們夫妻倆的一根手指都沒動,良民啊我們可是良民”
說來說去,還是陳家欠債不還惹的禍,民警勸啊調解啊,那些人也客氣,不讓民警難做,當著面就走了,留下一地垃圾。前腳警車剛走,后腳他們就又回來了,接著住
他們的確沒動手打人,只不過是電視電燈整宿地開,三個人正好湊一桌斗地主,從早打到晚,餓了自己開冰箱找吃的,還會洗米做飯呢。他們還粗心,手龍頭一直開著,那水是嘩啦啦地往外流,江美語想去關,那三人就伸拳頭,即使沒真的打下來也足夠唬人的。
家里吵吵鬧鬧煙霧繚繞,江美語根本無法休息,好不容易睡著了,還有人敲臥室的門。大半夜的外頭有三個陌生的大男人,真是讓人害怕,江美語熬了一個星期,上班的時候暈倒了。
陳雄更慘,江美語關上門住在女兒的房間,他根本不能睡。討債的王哥拉著他一起打牌,不讓他打只讓看,要是忍不住閉上眼睛要睡覺,還拿牙簽給他撐眼皮,那滋味甭提了。
他想要離開去外地避難,可從判決下來后自己就被盯上了,跑了兩回都被抓了回來。
這樣的日子陳雄過得太沒有指望了,睡眠不足以及驚懼帶來的心理損傷讓他終于松口“好好好我賣房我賣房還你錢還不行嘛”賣吧還債后還剩下大多半,他還能再買一套小一點的房子。
學校里,月考成績正好發下來,陳明珠看著成績單,終于露出這陣子第一個真心的笑容。
“系統,系統你看見了嗎我完成任務了”
上個月她報警的那天晚上,系統在指導她如何跟民警哭訴之后,只留下一句“能量不足休眠”就徹底消失了,不管她怎么喊都沒有用。對陳明珠來說,這不啻于在溺水時丟失了唯一一根救命繩,她差一點就崩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