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桂心下也有數兒。主子便是不用為了自己著想,也得為了三阿哥、四阿哥兩位皇子著想。三阿哥大了,還好說;可是畢竟四阿哥遷居在即,等四阿哥到了擷芳殿去,那周圍伺候的便都是太監了。
月桂便反倒釋然笑笑,“主子這哪兒是將各宮主位的牌子交給他了主子這壓根兒是交到他手里一道考驗瞧他手里托著牌子的時候兒,意思傾向于哪一位,那主子便可多少知道他的心思了。”
廿廿說了這半晌的話,有些累了,又不愿大白天的就躺下了,這便只將手肘拄了炕桌兒面上,指尖撐了額角,半閉了眼假寐。
“那你說,他會幫誰”
月桂輕咬嘴唇,想了想,“奴才忖著,他這些年不至于看不清宮中的情形,憑他的身份也犯不著要為哪位貴人說話。畢竟除了恩貴人之外,那些位貴人進宮的日子都不短了,若能得寵的,早就該得寵了不是可若是還沒得寵的,又豈是他一個太監三言兩語就能左右皇上的”
廿廿假寐著,聽著月桂的話,不由得幽幽一笑,“我說的,不是他。”
嘉慶十五年新春,一場大雪從三十兒晚上就開始徐徐落下,映著宮中朱墻紅燈,格外喜慶。
待得大年初一天亮,外頭便已然成了個玉苑瓊林。便連性子安靜的綿忻,都高興得跑出門兒去,奔進雪中撲騰。
太和殿那邊傳來喜樂之聲,是皇上一大早就赴堂子等各處行禮之后,正式升座太和殿,行元正的慶賀禮了。
隨著慶賀禮完成的樂聲漸歇,天上也雪住云開,陰云化作碧空,一片艷陽傾天而下,將紫禁城映照得更為明艷輝煌。
對于這樣的天象,皇上也是大喜不已,特傳下旨意“昨冬各省普沾雪澤,京師自臘月以后,瑞雪頻番,歡騰比戶。歲除日復大霈祥霙,連宵達旦,履端肇慶,盈尺告豐。”
“朕升殿受賀后,旋值快雪時晴,天閶詄蕩,霽色清明。是日酉刻立春,瑞應恰在春前,昊蒼眷佑,仍為朕五旬慶節元正。篤祜延祺,有加無已。”
因打春在大年初一的酉時,而這快雪時晴的吉祥天象則是發生在打春的時刻之前,這便按著歷法依舊還能算在舊歲一年里,這便仿佛是給皇上的五十萬壽之年做了個完美的句點去。
這世間的事,有時候開個好頭并不難,難就難在收尾上。所謂完美,不過善始善終而已。
故此能得來這樣一個收尾,皇上歡喜之下,也與群臣共享,這便降下洪恩來“所有在京文武大小百官,如任內無降革留任處分者,俱著加恩各紀錄二次;其有革職留任處分數次者,著寬免一次;革職留任一次者,著改為降四級留任;降級留任有降數級者,著開復一級;僅降一級者,即予開復。其現在來京之將軍、都統、督撫、提鎮、副都統、城守尉、總管鹽政等,均予一體加恩。以示朕敬迓天庥,行慶施惠至意。”
這般的歡慶里,如嬪卻有些愁眉難展。
這兩個月來,她眼見著淳嬪、信嬪都得了侍寢的機會去。雖說皇上的心思還是淡,她們二位不過分在兩個月中,每人只得一次機會而已,但是好歹她們已經去過了。
若是按著位份來排,那自然接下來就該是她了。可是皇上那邊兒卻遲遲沒有動靜。
星溪留了心眼兒,偷偷在御前的太監那邊兒使了些銀子,這才知道如今給皇上遞牌子的事兒,竟是大總管孫進忠親自管著的,旁人都摻不了言。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