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忽然身后傳來劇烈的震顫,緊跟著驚恐的尖叫劃破夜空。
“麥克羅是麥克羅”
戶川徹一腳剎車,又猛打方向盤調轉車頭,車輪摩擦地面發出極其刺耳的聲音。
漆黑的夜色中,泥濘的怪物如浪潮一般翻涌而上,鋪天蓋地幾乎要將身后的車隊吞噬
末尾的車輛最先受到攻擊,中間載著研究員和資料的車輛也有零星的怪物攀援其上。
出于求生的本能,無論是c級的公民還是a級的研究員,都向最前方的戶川徹發出了求救。
一雙雙手掙扎著伸出,不住的向戶川徹探去。
明明是漆黑的夜晚,然而天上的星星像探照燈,戶川徹就被放置在探照燈下。
他沉默的看著這一切,臉龐在慘淡的月光下顯得有些透明,忽而一揮手,一馬當先的向載著研究員的車輛而去。
這種時候是不必要猶豫的,“遇到危險時率先營救更高等級的公民”是以法律的形式刻入所有人腦海中的共識。
中部的車輛受到的攻擊并不嚴重。
戶川徹很快就帶人解圍,破爛的車輛載著研究員,以離弦之勢迅速離去,然而耽誤了這幾分鐘,尾部的車輛已經幾乎被破壞殆盡,但仍舊有人活著。
之前戶川徹幫助過的那個男人將女人死死的護在身下,一雙眼睛已經失了神采,在月色下顯得無神,看過來時眼角微微下垂,眼形和戶川徹的竟然有八分相似。
戶川徹瞳孔一縮,怔在原地,卻被自己的隊友一把拽上了車。
“長官,趕緊走”
“等等”戶川徹鉗住他的手,“還有人活著。”
“誰”
“那個女人。”
隊友往后看了一眼,舉槍將子彈送入了女人的頭顱中。
“走吧,她死的時候應該
不會太過痛苦。”
最后這個任務以a級研究員和研究資料被安全轉移為結果,圓滿結束。
那群麥克羅在之后被主腦集結的超能力者消滅。
戶川徹回去時特意路過那個地方,地上是報廢的車輛,還有大片的、已經干涸的血液,偶爾有幾片破碎的衣物,浸透了鮮血嵌在土壤中。
戶川徹蹲下,這幾年他經常這么干,已經習慣了在不同的等級間做出抉擇,也已經學會了如何依靠布料的款式來判斷遇害的人數。
他拾起一團已經看不出原本顏色的東西,卻發現那不是布料,而是一團紙。
把紙張展開,有幾道折痕特別明顯,順著折痕重新疊好那是一個紙飛機。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戶川徹的終端上收到了主腦的消息。
你生理學上的父母在昨夜凌晨三點左右,宣告死亡。
戶川徹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只是手突然無力的松開,紙飛機落到地上,像是殘花被踩進了泥濘中。
他再次想起了昨天晚上男人看向他的那一雙無神的眼睛,女人被子彈擊中后,流出的血液像是不歇的泉流,一路流,一路淌,似乎要將整個世界淹沒。
戶川徹再次感到一種久違的腹痛,他的胃中墜了鉛塊,要拽著他一路下沉到地獄。
那種反胃的感覺再度席卷而上,他跪地彎腰,額頭抵在浸了血液的土面,似乎要將臟器連同靈魂全部嘔出,但實際上只有胃液倒流出來,一路灼燒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