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姓首領又笑了起來，這個少年有些奸猾，點頭似是而非，讓他分辨不出是哪一個回答。
“我們一行十三人，號稱東陽十三義，得知青州城昭威大將軍府要開府，特地前去謀個出身的。”康姓首領道，“不知小兄弟是否同路？”
楊真搖搖頭：“我剛從大澤上過來，對青州的事情還不了解。”
“大澤？”康姓首領一驚，悄悄打量一番楊真，隨后笑道，“原想著若是小兄弟也去青州城，咱們倒可以做個伴……”
楊真再次搖頭：“我們一行之中還有女眷，多有不便，承蒙康老兄好意了。”
“既是如此，只好作罷……”康姓首領作勢起身，抱拳道，“算是老哥叨擾小兄弟了。”
“無妨。”楊真也起身，沖他抱了抱拳，“告辭。”
直到楊真重新回到樓上，康姓首領才重新坐下來，倒上一杯新茶，慢慢地啜飲。
“大澤之上，由中元至中秋一直籠罩在茫茫大霧里，他又是如何通過的？”他眼中精芒早已收斂，此刻瞇起一雙睡鳳眼，顯得更是昏昏欲睡的模樣，只是在心里不斷地揣摩，“小小年紀卻呼吸綿長有力，應該不低于內外兼修，再加上一把好刀，即便是在我等兄弟中，也能數上前三。”
他一杯茶喝完，把茶杯放下，又默默自語道：“少年人終究是驕傲非常，看他的樣子也有足夠自信，也沒有什么壞心思，因此才在窺視之后光明磊落地承認。”
不過他也能看出來，楊真是決意不肯與他同行的。
“可惜。”
他搖了搖頭，嘆息了一聲。
喝完一壺茶，他丟了幾個銅板在桌上，正要起身離開，一個人風風火火地闖進來。
“老康，咱們買東西時，碰見了個野道士，他說可以帶咱們過北邊的山。”那人恰是這康姓首領的結義兄弟其中之一，指著外面道，“吶，來了。”
康姓首領便起身走出門外，看到一個身著杏黃八卦道袍的高瘦道士正站在門口，腳下不丁不八，相貌清癯，長須飄灑，一副有道高人的模樣。
“無量壽福。”那道士看見康首領，豎掌打了個稽首，“貧道丹陽子有禮了。”
“道長有禮。”康姓首領抱拳道，只是口氣有些隨意，“我方才聽這個不爭氣的兄弟說，道長可以帶路過去？”
在他看來這道士腳底輕浮，毫無根底，多像是江湖上騙人的，剛才他兄弟也說明白了是個野道士，卻又把他帶過來，或者這人真有兩把刷子？
道士微微一笑：“貧道身為道門弟子，本就以斬妖除魔為己任，區區鬼怪，還不放在貧道眼中。”
“大哥你得信，這野道士真有本事的。唉，牛鼻子，把你剛才的把戲再給俺大哥耍一下唄。”先前那手下兄弟著急道。
“咄！”
道士皺起眉頭，他未帶高冠，只拿一根簪子插著頭發，盤起的發髻正如穿鼻環的牛鼻子一般，聽得這人語出不遜，頓時不悅道，“貧道張伯時，方才那是在驅妖，已經耗費了貧道一張厭勝符，符箓珍貴無比，豈可為了兒戲而浪費。”
眼見道士不肯表演，康姓首領也不強求，只對那手下兄弟道：“你幫我招待一下道長。”
說完，轉身就走。
“大哥，他真的有本事的。”那手下兄弟一臉著急，眼見著大哥走遠，頓時對道士抱怨道，“哎呀，一張符才多少錢，你怎么這么死心眼？”
然而道士也沒有理他，而是抽了抽鼻子，隨后望向樓上楊真的窗戶。
“有妖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