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忽然雷聲陣陣,烏云翻滾。
抬頭看去,大山巍峨聳立,尖頂如梭,其上無數森林幽幽佇立,密而深邃。
山里的陰天比平原地帶的陰天更加可怖,黑壓壓一片烏云似若被潑了墨汁,黑的看不見底,云團翻滾著,其間電閃雷鳴。
這是一向生活在平原地帶的眾人,第一次見這么粗大、明顯的閃電形狀。
“這是要下大咯”司機嘀咕了一句,連忙跑上車,迎著山間土路呼嘯的風,往前方快速駛去。
他開著窗,轟隆隆的雷聲中,聲音從窗戶里飄出來“你們來的不是時候啊”
“叔,你這話是什么意思”郝悅也提著聲音問。
“我們這里五月份多雨,一下就是大暴雨,”司機道,“你們來得容易,不好走啊拍個天還行,我冒著雨也能把你們送回城,再拍久一點,雨一大,必須得等雨停了才有車敢走”
郝悅定了定,道了聲謝,把
頭縮回來。
她今天化的淡妝,妝容被細細密密的小雨滴淋得微濕,好在司機又停了車,手腳麻利地給后面的皮斗蓋上雨棚,這雨棚有股又臭又潮的霉味,下一刻,噼里啪啦的小雨就下了起來。
雨棚下的光線很暗,個別地方還漏水。
八個人緊緊圍成一圈,葉嘉從包里找出手電筒,遞給郝悅。
郝悅面色沉冷,打開手電筒,光線照在她手里的采訪大綱上,她道“我們預計的拍攝時間是一周。山里天氣變得快,來之前我查的預報還說這幾天都是晴天。但既然趕上了,我們還是以拍攝任務為重。”
“現在,我們做好最壞的打算,如果雨下得太大,我們被迫滯留,那就耐心等雨停,權當帶薪休假了。”
大家都樂起來。
彭明明在旁邊扯葉嘉的袖子,小聲道“我賭悅姐在心里吐血。”
葉嘉看一眼郝悅僵硬的微笑,也側過身,低聲說“我賭悅姐聽見了你剛才那句話。”
彭明明一愣,肉眼可見的一慌,一抬頭,郝悅正微笑著看著他,甩來一個你小子等著的眼風。
“我靠我聲音這么小她都能聽見”彭明明震驚。
葉嘉卻緩緩皺眉看向他,抬手捂住他的右耳。他動作突然,大家同時閉嘴,奇怪的看過來。
彭明明更是一臉懵逼,足足過了好半天,在頭頂一聲轟雷的炸響下,他才嗷了一嗓子,“臥槽我耳朵好疼怎么回事”
“你耳鳴了,”葉嘉冷靜道,迅速從包里翻出法式小面包,遞給他,“山上山下氣壓不一樣,通過咀嚼可以緩解,別急,看看一會兒癥狀會不會緩解。”
郝悅立刻道“還有誰耳朵疼還有誰”
“我們都還好,”唐秋風皺眉道,“彭明明你怎么回事,自己耳鳴都察覺不到”
“我經常耳鳴啊”彭明明捧著個小面包欲哭無淚,“醫院檢查也是神經性耳鳴,不嚴重,不用吃藥,誰知道這次這么疼啊”
“別說話了,坐好。”唐秋風拍拍他的背,趙佳然主動起身跟他換了位置,讓彭明明靠著皮卡車背。
他還有點不好意思,“其實也就一點點疼”
趙佳然朝他笑了笑,“沒關系的,我坐哪里都是一樣的。”
安頓好了彭明明,其他人也有輕微的耳鳴反應,不過咽幾口口水,吃點東西就好了。此時皮卡仍然行進在一條斜斜往上的道路上。
地勢越發的高。
兩側雨水從山體滾過,飛速滾下。
穿過茫茫雨幕,司機在大雨中吆喝一嗓子,“到了”
葉嘉等人順勢抬頭。
遙遙地看見了雨幕中的一個小點。
這小黑點越來越明晰,越來越大。
是一塊橫匾。
寫著“清水村”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