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韞徹底安靜。
他靜了幾秒,開始迅速回憶昨天與葉嘉的每一次對話。
很明顯,葉嘉還在生氣。
甚至因為他昨天的一些話,更加生氣了。
生病讓他的思維運轉遲緩,神經緊繃,注射入體內的液體冰涼,他疲憊的無法精準聽出葉嘉話里的意思,也無法針對這意思,進行補救和挽回。
沈知韞素來精通各種談判技巧,談判桌上無往不利,可以冷著臉,不緊不慢的駁回合作商每一項不合理的訴求。
只是現在,新來的“談判商”與他人不同,他讓他心軟、珍重、愛護,比起談判,坦誠相待才是真正該做的事。
“嘉嘉,我又讓你生氣了嗎”思慮許久,他有些謹慎的問。
葉嘉點頭“嗯。”
“我該怎么做。”沈知韞看著他,發燒使他看起來帶著幾分憔悴,但他眼神溫和,氣氛也沒有昨天的緊繃與一觸即發。
在這空蕩蕩的衛生所里,沈知韞披著大衣、輸著水,好像終于尋到了一點正確認錯、求得原諒的方式。
“我希望你能原諒我,”他右手挪動,輕輕觸碰葉嘉的指尖,溫熱的體溫交融,夜色似乎也跟著寧緩下來,“所以嘉嘉,我該怎么做,你才能原諒我”
角落的陰影籠在沈知韞深挺的眉骨上,沒了凌厲、冷淡,只有靜默無聲的服從,他聲音愈輕,“不原諒也可以,只要能讓你消一點氣。”
他應該給葉嘉更多時間,也給葉嘉足夠的主動權。
他犯了錯。
就該溫順的低下頭顱,祈求對方的寬恕。
而非像昨天那樣,不顧對方的意愿,強硬的堵住葉嘉的嘴。
葉嘉沒有回答他,他手撐在椅子上,緊繃的唇角在沈知韞看不見的地方,如冰雪消融般微微松了松。
“不是不可以原諒你。”寂靜中,葉嘉終于開了口,他沒看沈知韞,垂眼說道“作為交換,我也告訴你一件你不知道的事。”
沈知韞唇邊有些許笑意,靜靜望著他“好。”
“我其實是一。”葉嘉說。
笑容緩緩僵在臉上,沈知韞因為發燒而遲緩的思緒越發沉重,他若無其事的,嗯了聲,右手扯松了領扣,試圖去理解葉嘉話里的意思。
“嘉嘉,你是一這樣,好,我知道了。”
“所以你能讓我在上面一次嗎知韞哥。”葉嘉認真的問他。
沈知韞低頭與他對視,唇邊笑意不變,發燒令他意志昏沉,他的思緒里仿佛只剩下了一個念頭讓葉嘉消氣。
幽深的瞳孔映出葉嘉一本正經的臉,沈知韞平靜的,點下頭“可以。”
“真的可以”葉嘉又問他。
“可以。”沈知韞依舊點頭,在這昏暗的夜晚,專注的、沉靜的盯著葉嘉的眼睛,病態蒼白的臉上情緒是淡的。
他俯下身,呼吸間溫度滾燙、灼燒,卻克制的沒有離葉嘉很近,“嘉嘉,這樣就會消氣嗎”
“嗯,會消氣。”葉嘉唇瓣翹了翹,回答他。
沈知韞便也笑了,倦意如潮水般沉沉卷來,他混沌疲憊的大腦無法思考太多。
終于得到一絲回應,他蜻蜓點水般吻了吻葉嘉的額頭,道“好,那就什么都可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