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硯的手是抖的,那些不愿意回憶的過往,被戚從禮親手迫害的母親,被丟進蛇窟萬蛇噬咬的滋味,一陣一陣地涌進腦海。
他雙目變得通紅,腦子里有個聲音一遍一遍地說道“殺了他,殺了他”
殺了他,一切就都結束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只手握住了戚硯的手,從身后抱住了他。
“阿硯,冷靜一點。”
褚行舟大約是在場唯一一個敢靠近他的人,此時的戚硯看起來像是陷入了某種和魔怔的狀態,有種無差別攻擊的危險。
戚硯轉過頭,蒼白的臉色下那雙血紅的眸子格外的嚇人,這么一對比,反派倒像是他,而不是被他一刀穿過的戚從禮了。
褚行舟一只手緩緩地扒開了戚硯緊握著刀柄的手,緩聲道“他已經逃不掉了了,現在還不能殺他,阿硯,聽話,松開。”
戚從禮似乎并不打算就這么消停。
“戚硯,你怎么不動手,你不是不是要殺了我,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
哪怕是這個樣子了,他還是不忘記刺激戚硯。
褚行舟猛地抬手,一掌劈在了戚從禮的腦后,喋喋不休地人終于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戚硯松開手,長刀緩緩地消失,最后只剩下一個流血的窟窿。
褚行舟蹲下身子,用治愈異能將這個缺口給堵上。
戚從禮傷的太重,一時半會,根本沒辦法自愈。
隨后他再沒有管腳下的人,而是將戚硯一把抱住,輕輕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結束了,已經全都結束了,沒事了,阿硯。”
戚硯殺紅了眼,早在消滅那些死而復生的怪物的時候,他就已經耗盡了全身的力量,能撐到現在,完全靠著一股信念,甚至有種敵我不分的狀態。
直到此刻,褚行舟的話傳入他的耳朵。
戚硯眼中的血紅逐漸褪去,慢慢地恢復到原來的狀態。
他眨了眨眼睛,看了看腳下昏迷不醒的戚從禮,又抬頭看了看抱著他的褚行舟,一張口,卻是吐出一口血,隨后閉上眼睛,倒了下去。
褚行舟一把將人撈住“阿硯,戚硯”
“小硯,這個積木,媽媽已經幫你重新拼好了。”
春日的暖陽映出女人柔軟的背影。
戚硯揉著眼睛抬起頭,發現自己需要仰起頭才能看見她。
可是窗口的陽光太好了,他看不清女人的模樣。
他聽到自己說“真的嗎已經全都拼好了”
女人溫柔道“真的,不信你看看。”
戚硯仰頭看過去,那是一顆積木搭建起來的圣誕樹,綠色的樹上掛滿了各種
各樣的禮物,花花綠綠的,格外好看。
原本這顆圣誕樹他已經搭建完了,花了他整整一天的時間。
小戚硯就坐在陽臺的地毯上,一顆一顆地將這棵樹給搭建好,可是晚上的時候,不知道被誰給踩了一腳,第一天醒來,他看到的就是碎了一地的圣誕樹。
戚硯嚎啕大哭,再沒有碰過這棵樹。
這會女人拿著小圣誕樹一步一步地走近了,陽光已經被她掩蓋在了背后,戚硯終于看清楚了女人的樣子。
那是媽媽。
“是誰哭鼻子的啊,原來使我們家的小硯硯啊。”
媽媽拿起他的手,將圣誕樹放在他的掌心,微笑著看向他。
“有媽媽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