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穆山顯預料的那般,謝景在收到信息后,松了口氣,爽快地答應了下來。但要是楚縝提出一起去看畫展,那么他反而會一口回絕。
現在的他就像是被大壩截水導致干枯的湖泊,所有的情緒都已經消耗殆盡,已經提不起精力再去應付楚縝這樣的“熱情”。
尤其是在明知道對方對他有興趣的前提下。
但相反的是,如果給他留出足夠的空間,他就會像含羞草一樣,在無人的環境下慢慢舒展開枝葉。
周六這天,謝景難得起了個大早,穿戴得整整齊齊去藝博館看展覽。但沒想到的是,他竟然在排隊的隊伍里看到了張曉。
別說他,就連張曉也十分驚訝。
這些天謝景請了假一直在家休息,工作室也沒再去過,張曉給他打了好幾次電話,想約他出來散散心,但那會兒謝景精神狀態很糟糕,就拒絕了。
沒想到會在這兒遇見。
張曉反應過來,笑道“好家伙,我還尋思著你不在,沒人聽我說東說西了呢。”
這緣分來了真是擋都擋不住。
謝景一臉驚喜,“師兄,你怎么也在”
“嗐,這事說起來也巧。”張曉解釋,“是我一個學國畫的朋友,他原本預訂了兩張票,是想跟他對象去的。結果還沒開展兩人就黃了,他一氣之下就把票送給他同學,另外一張送給了我”
話還沒說完,正好輪到他們檢票,兩人一邊聊一邊往里面走。
藝博館的門票這么難搶也確實有原因,這座建筑坐落在景河旁,整體都是仿古設計,四角屋檐格外氣派、莊嚴。
踏上方正的石子路,穿過紅磚綠瓦,里間共有數十個錯落開的展廳。
他們雖然是油畫專業,但是審美不分家,謝景從進門開始相機快門就沒停過,這兒拍一張墻角的枯葉水池,那兒拍一張四方對立消防滅火的吻獸,從琉璃瓦的色彩再到花果冊中的寫意,收集了不少素材。
張曉就比較隨意了,他帶了個素描本,遇到取景特別漂亮的地方就坐下來畫兩筆,記錄一下,其他都用手機咔擦一拍,完全不講究。
兩人穿過走廊往里走的時候,張曉低聲提醒他“嚴正洲這陣子找你都快找瘋了。”
謝景的朋友里但凡是他認識的,估計都被他騷擾過。張曉尤甚,最夸張的時候嚴正洲一天給他打了十一個電話。
估計他對謝景都沒這么勤快過。
謝景步伐微微一頓,但很快就恢復正常,“給你們添麻煩了。”
“嗐,我們什么關系,用得著說這些”
他倆談了這么多年,其中曲折張曉都看在眼里,自然不會給嚴正洲透露消息。嚴正洲問起來他也只說“你們倆的事我沒辦法說上話,謝景這段時間誰都不見,我都聯系不上。”
好在嚴正洲不知道他住哪兒,也不知道他們工作室的地址,自然就沒辦法上門騷擾
謝景應該說過,但他大概率沒聽進去。
謝景的其他朋友也是一樣,他們統一了口徑,誰來問都是這套說辭,嚴正洲騷擾了一段時間后發現沒什么用,就放棄了。
謝景聽完,默了很久。
張曉看他黯然的神情,心軟道“雖然我不知道你們發生了什么,但你要是放不下”
謝景知道他要說什么,搖了搖頭。
張曉見狀,便不再提這件事。
這兩人分分合合這么多年,只有這次分手是謝景提的,沒有給彼此留一絲余地。謝景的脾氣他再清楚不過,看著是個溫溫柔柔的性格,實際上心里有自己的堅持。
他寬容,但不是沒有底線。
既然已經做了決定,那他們支持就是。
看完展后他們去附近吃了個飯,順帶買了些東西,等到結束時已經是下午一兩點。
謝景坐上車剛要回家,就接到了電話。
“喂”他連上藍牙,“穆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