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少粱怔了怔,下意識地掃量了一圈。
紅棕色的裝修顯得格外復古,沙發樣式繁瑣,沙發套垂下的穗子像小麥的麥穗尖,金黃燦爛、毛絨絨的
客廳側開著一扇復古的六扇玻璃花窗,夕陽西下,柔和的光線從窗外透了進來,落在半新不舊的地板上,將深咖色印出不一樣的顏色。
看著不太像穆山顯的風格。
這也確實不是他的審美,穆山顯更喜好簡潔干凈的顏色和搭配,這間辦公室是之前的哨兵上將留給“他”的。
邊疆條件艱苦,再加上他不會在這里逗留太久,穆山顯就這樣將就著用了下去。
客廳和書房之間是一半玻璃一半木墻的隔斷,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可以隱約看到書房的輪廓。
他剛想說“你去忙吧,我在這兒等你”,轉頭謝景已經走進了書房,開啟了光腦的投影模式,提前開始準備視頻會議需要的內容。
許少粱
不知怎么的,他總覺得謝景對他的態度比以前冷淡了許多。具體的他也說不上來,只是總有種感
覺,謝景似乎沒有以前那么在意他了。
這是件好事,這應該是件好事。
等時間一到,他就能順理成章地和謝景撇清關系,以后再也不會有任何阻礙。許少梁原本是這么打算的,且現在依舊有這樣的想法。
那到底是什么變了
許少梁一時間也說不清楚。
耳邊靜悄悄的,他忍不住側目,卻只看到謝景一半的臉頰。書房的涂層用了特殊材料,格外隔音,一點聲音都漏不出來。
他腦海里浮現出亂七八糟的念頭,看得出神時,忽然聽到一聲吱呀的門響。
許少梁心里猛然一緊,下意識地站起身。穆山顯西裝革履、面色平淡地走了進來,他額前空出一兩縷碎發,隨意卻又不掩飾英俊。
許少粱垂眸,行了個軍禮“長官。”
穆山顯摘下軍帽,隨手放在一旁,那雙墨色的眼失去了遮擋,在昏沉的夕陽余暉下更顯深沉濃重,看不清瞳孔里的倒影。
“我聽說了,你是來接謝醫生下班的不用太拘束,坐著就是。”
他這句話語氣其實很尋常,但或許是現在的許少梁太敏感,他總是有種穆上將話里有話的錯覺,只能尷尬地笑了笑,坐了回去。
“謝景脾氣犟,有時候容易鉆死胡同,這段時間應該給您添了不少麻煩吧。”他客套了兩句后,又咳了咳,說,“其實我早就跟他說過,沒必要這么累,金海輻射大,家里人都很擔心他的安全
不遠處,謝景正在和教授視頻通話,手里還拿著一本筆記,一臉認真地探討著什么。書房隔音,他大概連穆山顯回來了都不知道。
穆山顯收回余光,站在吧臺邊倒了杯咖啡。
那咖啡的口感并不精細,甚至還蔓延著一股濃重的苦味,光是聞一聞味道,就足以提神。
“是嗎”他輕輕吹去咖啡表層的浮沫,淡淡道,“我不這么覺得。”
話音落下,許少梁微微一僵。
不覺得不覺得什么當然,對方是不會直接給他答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