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會是個男人”
他不可置信地問。
“難道有什么律法規定了我不能是個男人”對方微微挑眉,眼角似笑非笑,“還是你不喜歡”
這是喜不喜歡的問題嗎
謝景此刻的心情簡直可以稱得上難以言喻。他嘴唇張張合合,大概有許多話想說,但最后都咽了回去。
半晌后,他問“難道我前世是個女人今生機緣巧合才投了男胎。”
對方給了他一句更讓人崩潰的答案,“那倒不是。”
“”
寬闊坦蕩的碧林湖就在眼前,夜色完全籠罩了這里,月光把墨綠的、灰白的、幽暗的顏色都折射在水面,錯雜交織,最后繪成一片濃重的墨。
風從遠處送來了煙花爆竹的氣息。
今年雖然禁了煙花,但私底下放一放炮仗是沒問題的,一些小孩便撿了摔炮在巷子里玩,混合著各家各戶晾曬的香腸臘肉香,到處都是濃重的年味。
謝景吹了會兒冷風,逐漸冷靜了下來。
“喜娘娘”當然可以是個男人,其實從一開始對方并沒有表明自己的性別,是他習慣性地把對方放在了前世妻子的位置。看對方今日的穿著,看來他也沒理解錯,唯一的區別只是從“妻子”變成了“男妻子”,一字之差罷了。
“那我該如何稱呼你”他不太自在地說,“總不好還叫那個。”
“隨你你高興便是。”稱謂而已,穆山顯并不在意,“若是你愿意,也可以叫我喜公子。”
喜這個字,就不像是正經人家取的名。謝景猜測應該是他上香時隨口捻了這么個名,就被對方拿來用了。
那這位喜公子的真實身份究竟是什么是不愿意告訴他,還是他自己也忘了,所以無法告知
他曾經聽聞地府底下有一條忘川河,河上有一座孟婆橋,要輪回的人需得從橋上走過,喝了孟婆湯,忘卻前塵往事后才能再入人間。
難道這位喜公子也是喝了孟婆湯一樣的東西但若是這么說,他便不該記得自己,也不會尋到這兒來。
由此可見,八成是不愿說罷了。
謝景想心事想得出神,連穆山顯垂眸看著他都不知道。穆山顯看了一會兒,還是上手碰了碰他的鼻子。
“在想什么這么專注”
謝景似乎不太習慣這突如其來的親近,往后躲了躲,過了片刻,搖搖頭,“沒想什么。”
穆山顯仿佛沒有看到他的動作,徑直把他的手牽了過來,放在掌心。
謝景下意識地想抽回來,但觸到對方皮膚時,又愣了愣。
暖暖的,不像是鬼的體溫。
但喜公子的臉
謝景又無法昧著良心,說身旁坐著的是個正常人。這么看,也有可能是修煉多年的精怪,化成人形了也說不定。
他咳了咳,還想再打探些內容,對方忽然道“你想去哪
里”
“什么”
“今天是除夕。”穆山顯攏著他的手,那手指太涼了,像冰一樣,他便自然地往掌心吹了口暖氣,“不出去逛逛嗎我帶你走。”
這人也太過自來熟了,好像這樣的事做過許多遍似的。謝景肩膀都緊張得聳了起來,想把手抽回來,但是喜公子按得緊,他怎么抽都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