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山顯沒說話,他不太喜歡吃橘子,象征性地吃了幾個。謝景看他不吃了,就啊地一聲,穆山顯便把剩下的那一半塞進他嘴巴里。
剛好把他的話堵住。
“沒看過。”穆山顯說。
謝景滿意了。
電影終于得以安安靜靜地放映了五分鐘。
五分鐘過后,謝景又扭過頭來,“那你們平時約會都干什么”
“不干什么。”
謝景很做作地啊了一聲,又暗戳戳地道“那你們沒有共同愛好啊,怪不得會分手。”
穆山顯“”
他本來想把話題帶過去,讓謝景老老實實看電影,但話到嘴邊,又不想說了。
“我們時常一起討論文學。”他涼涼地說,“你以為人家跟你一樣,愛偷懶耍滑。”
謝景切了一聲,心想,還文學。
但他嘴上不服輸,道“我也看了很多書啊,真正看書的人是不會把這些掛在嘴邊的,腹有詩書氣自華,不是嘴有詩書氣自華。”
“他是醫生,還會美術,開了一間自己的畫廊。”他輕飄飄地懟道,“你也會么”
“什么醫生”
“心理醫生。”
謝景便露出一番“哈我猜中了”的表情,拍手掌道“心理醫生的資格證很好考的,一抓一大把好吧。我也說呢,正經學醫的背書都要背昏過去了,還有空去鉆研別的你還說喜歡看書,你這么愛看,難道沒有聽過那句話嗎好學而不貳,寧精勿雜,寧專勿多,兩手抓只能兩手都抓不好,一心一意才是王道。”
穆山顯無語了一陣,心想這時候倒牙尖嘴利了。
他懶得再跟小學生斗嘴,轉過去專心看著熒幕里的劇情,謝景卻不肯放過他,見他不搭理自己了,兩只手攀住他的肩膀,晃來晃去。
穆山顯被他煩得不行,索性把被子拉高一截,蓋住了臉,假裝要睡覺。然而謝景也鉆了進來,貼在他的脖頸上,少年溫熱的體溫像一張暖寶寶貼,牢牢地扒著他上,想扯也扯不掉。
“”穆山顯無奈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不干什么。”謝景嘟囔道,“我就是不舒服,你別動,我抱一會兒就好了。”
穆山顯便不動了。
然而謝景很快就不滿足于現狀,這樣干巴巴地抱著實在是太沒有意趣了,就扭了扭。
“哥。”他輕輕地叫。
穆山顯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嘆了口氣,翻了個身把人摟在懷里。謝景枕著他的手臂,感覺到口鼻胸腔里傳來的都是清新的沐浴露味道,就好像不僅是他的身體、他的靈魂也被哥哥包裹著。
他安靜了下來。
電影還在播放著,但音量很輕,沒人關注。
“你喜歡他。”謝景忽然說,“我不開心。”
穆山顯閉著眼,他沒有睡著,但也沒有睜開,只懶懶回答“不喜歡怎么會談戀愛,你不也是因為喜歡路知澤才和他在一起的么”
“可是我已經和他分手了。”謝景郁悶地說。
“分手了不代表不存在。你喜歡他才和他在一起,分開是因為不喜歡了,但不代表你們在一起時也不喜歡,那叫喜歡過。”
謝景“可我感覺你的喜歡沒有過。”
穆山顯頓了頓。
似乎感覺到了這份停頓背后的含義,謝景抬起頭來,緊緊地盯著那雙靜默深沉的眼眸,想要從穆山顯的表情里窺探一絲答案。但或許是對方掩飾得很好,他什么都沒能看出來。
越是不愿宣之于口,就越是深刻。
謝景忽然從心底產生一種深刻的恐慌,恐懼是源于害怕失去,他把臉埋了下去,不再看對方的表情,只緊緊地抱著對方,“我說錯了,哥哥,你可以喜歡別人,但不能讓他超過我,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