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起系著吧,這個很長,夠的。”
他的聲音透過柔軟的布料,霧蒙蒙的,不是格外清晰。穆山顯聽見了,卻只搖搖頭。
“我不冷。”他這樣說。
江畔的風迎面吹來,謝景額前的碎發都被吹得浮動。穆山顯看了很久,還是沒忍住心中的念頭,輕輕撥開了他額頂的發。
那一瞬間,他仿佛回到了。
他與謝景站在明江橋畔,謝景脖上戴著的也是一條這樣的寶格麗圍巾,風將他的發吹起,穆山顯走到他身旁,微笑著與他留下了第一張合影。
也是唯一的一張合影。
煙花沖上云霄,散落下的火光又墜入水面,起此彼伏。他仿佛聽到謝景的心跳。
“穆哥”
謝景抬起頭,純真的目光直直地望向他。穆山顯沒有松開手,他指尖能感受到他發絲的柔軟,像綿柔的絲線,落進他的掌心。
穆山顯收回手,低聲道“很適合你。”
謝景一時間不太明白他說的是圍巾還是發型,但不妨礙他感受到穆山顯和以往不同的情緒,他心底那抹突然到來的波瀾。
他不知道該怎么應對,怕打破這樣美好的氛圍,穆山顯卻沒有要退縮的意思,他的拇指輕輕拂過謝景的眼尾,就像一根羽毛一樣,輕輕撥弄著他的睫毛,撫摸他眼角柔軟的皮膚。
謝景臉都快燒起來了。
幸虧大半都藏在圍巾下,可以不被看見。
但也因此,他在這樣溫柔的目光里生出了一股勇氣,像是隱約得到了某種默許。
“其實。”他輕輕開口,聲音因為緊張微微打顫,“圖書館那一次,不是我們的初次見面。”
穆山顯指尖微微頓一頓,抬起頭看向他。
“你高中時候是籃球隊的隊長,對吧”謝景笑了笑,目光有些悠遠,像是在回憶著什么,“我記得,你帶著校隊到我們學校高中部打籃球,我到現在都還記得那場的比分,38比35。”
盡管已經時隔十多年,但謝景回憶的時候才發覺,那些細節都那樣清楚,仿佛就在昨日。
其實他從來不參加這些運動,也不去看比賽。但就是那一天,他碰巧跟著朋友去體育館,被按著坐在了離場地很近的前幾排位置。
場館里隨著一聲暴扣、籃球撞地的聲響,發出熱烈的歡呼聲,震得他耳朵發麻,心臟狂跳。
最后二十秒,穆山顯憑借一記三分球結束了焦灼的平局,拿下了比賽的勝利。
“你那時候太有名了。”謝景垂著眼瞼,笑著說,“初中時候我一直都能從別人的口中聽到你的傳說,后來我聽說你沒有在國內讀大學,而是出了國,我也就跟著一起去了a國留學。”
只是他跟穆山顯不熟悉,并不知道他具體遞交的是哪所學校的信息,十八九歲少年的心思懵懂青澀,更怕被別人知道。
謝景就這樣糊里糊涂地跟著出了國,填報的學校卻是距離穆山顯母校有5個小時飛機旅程的州市。
但盡管這樣,謝景還是能夠從華人留學圈里聽到穆山顯的消息,聽說他本碩連讀要在這里待很久,謝景便心念一動,頭腦發熱決定了交換。
當時謝恒并不理解,那座學府雖然頂尖,但熱門專業和謝景學的沒有一點相關。謝景也知道自己莽撞了,心虛地編了個借口,說學金融、管理這些,以后說不準可以幫家里的忙。
總之,畫了一通大餅把謝恒哄得服服帖帖。
可是他們的緣分那樣淺,謝景交換了一年,也就只有那次偶然下,和穆山顯見了一面。
“我一直后悔,當初不出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