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陸語噥和那群大男孩打架的時候,曾經破壞過一小片西婭花。
但不過是幾個小時的時間門,她現在再去觀察那一片花圃,之前打斗留下的痕跡已經基本看不見了。
被壓折的花莖已經恢復了直挺挺的模樣,掉落在地的花瓣也不見了蹤影,像是被土地吸收,而原本禿了的花蕾也重新生長出了完整的花瓣。
這詭異的生命力,就像莫納什蝴蝶的磷粉一樣古怪。
也因此,挖掘工作進行得很艱難。
海盜當然不會把體力活完全交給一個才剛剛到她腰高的小崽子做。
陸語噥挖一片,海盜挖另一片,她下手之后立馬就發覺了土壤下的不對勁。
西婭花有著銀藍色的百合一般的花瓣,以及綠色微微泛藍的光滑莖稈,但它們的根卻是乳白色的,像無數密密麻麻交纏的細管,死死纏繞著花莖下的土壤。
除去表面那層的土壤,較深處的土壤與根系的比例幾乎可以達到一比二,像夾著土的絲瓜囊。
花鏟已經起不了什么作用了,海盜抽出她的袖劍,尖銳的劍鋒將根系像切海綿一樣破開。
被破開之后,斷裂的根系很快伸出更細小的絲線一樣的觸須,進行著快速的自愈,海盜不得不繼續剖切。
她們足足挖了半個小時,才勉強往下挖出了一兩米的深度,但即使已經這么深了,她們還是沒有挖到根系的末端。
不過這時候,根系已經開始變細了,而且乳白色的細管間門凝結著一些小塊的、藍寶石一樣的結晶,鱗粉一般流光溢彩。
陸語噥捻起一塊仔細觀察,卻發現這玩意的材質和安妮那條十字架項鏈上鑲嵌的“藍寶石”一模一樣。
想想道具描述是什么來著“具有鎮定與恢復作用的十字架”
她忍不住打了個哈欠,眼皮不住下墜。
罩袍遮掩下,猩紅觸手悄悄露出個尖尖,狠狠卷了陸語噥的大腿一下。
疼痛讓陸語噥脊背一緊。
她扭頭看去,只見身旁的海盜單手撐著袖劍,半垂著頭也有些犯困的模樣,而周圍的乳白色根系不知什么時候悄悄環繞著她們,像蜘蛛的網。
她趕緊裝作軟倒的樣子,撞向海盜手里的袖劍。
袖劍劃傷了海盜的胳膊,她也被驚醒過來,動作飛快地把身旁一臉迷迷瞪瞪的小崽子推出了這個深坑。
只見橙紅色的紋章自海盜的胯骨亮起,一條骨架焦黑的巖漿之蛇仿佛自地獄爬來,蛇信“桀桀”嘶鳴、蛇吻間門滴落漿液。
坑底的溫度劇烈上升,原本想要纏殺破壞者的西婭花根系在這樣的高溫下迅速萎靡,根系間門流光溢彩的結晶也落在坑底、迅速褪色枯白、碎裂成齏粉。
“本來不想搞這么大動靜的給老娘燒”
海盜怒氣沖沖地扛起花鏟,在巖漿之蛇的配合下,將花圃硬生生掀開了兩三米深的大坑。
只見這片夢幻而瑰麗的花圃底下,深埋著數具樣貌奇異、表情癲狂的尸體,而這僅僅只是被海盜挖出來的這一片地底,根據花圃的面積推測,這樣的尸體起碼還能有個上百具。
尸體并沒有腐爛,最好的保鮮劑也不會讓尸體這樣完好以及這樣蒼白。
除了衣服之外,尸體的皮膚、頭發、虹膜、嘴唇、口腔全都是白的。
他們就像是被乳膠和報紙糊過的墻皮,感覺碰一碰就能往下掉碎末,而這“墻皮”之上扎根著西婭花的末端,好像是花朵吸走了人體所有的色彩。
結合這蒼白的色調,他們看起來愈發像是被密密麻麻的根系纏繞起來的蠶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