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蒂斯看著他身上的痕跡,表情不斷變幻。
“這幾年一直陸陸續續有海民的召喚,但今年尤其頻繁,我都能發現他們的召喚不對勁,你肯定更早是幾個月前你突然讓巡邏隊戒嚴、并強調族人不準響應召喚的時候你就這樣硬生生拖延了幾個月”
她憤怒地咆哮著,藍色的經絡在纖細的脖頸上凸起,像是馬上就要沖到海面上發動戰爭單方面的戰爭。
“既然你早知道海民有問題,為什么不直接用風暴和海嘯讓他們徹底閉嘴如果不是對神明的尊重,那個該死的契約怎么可能束縛我們神明祂、神明祂”
一直用攻擊性和憤怒掩藏著內心惶然的人魚像是終于繃不住了一樣,從喉間發出似哀似泣的哭吟。
“祂怎么能拋棄蒂塔。”
不管再怎么質疑伽勒蒂斯的做法,茵蒂斯的心里其實很清楚他這么做的用意蒂塔之主是人魚的祖神,成千上萬年的傳承,蒂塔的子民不可能接受被神明拋棄的真相,維持這個謊言,就是在維持人魚族的驕傲與希望。
她能理解,但是,痛苦和恨意像巖漿一樣將她灼燒。
被神明拋棄的痛苦,被海民背叛的痛恨,對茜茜遭遇的憤怒,以及對伽勒蒂斯很可能也步入茜茜后塵的恐懼。
“是我的錯。”
但伽勒蒂斯卻難得溫柔地這樣說。
“是我的優柔寡斷害了茜茜。”
原本還陷在痛苦中的茵蒂斯差點以為自己腦袋發暈聽錯了,她一邊在海水中掉眼淚,一邊用見了水鬼的目光去看伽勒蒂斯。
這位大祭司在任十三年,茵蒂斯就和他斗了十三年,從總被鎮壓的少女時期斗到可以和他打得有來有回的成年期,不管是誰對誰,從來沒有真正服過軟。
于是珠白人魚的泣音硬生生被逼了回去。
因為她聽懂了伽勒蒂斯的言下之意曾經錯了,所以要修正錯誤。
人魚族奉行的原則,以兇眼還眼、以尖牙還牙。
誰敢傷害他們的同族,就要撕裂對方的血肉償還。
風暴和海嘯,都是為人魚復仇助興的奏鳴曲。
等巡邏隊找回落單的人魚,就是那些海民叛徒,該付出代價的時候。
因為陸語噥帶回了茜茜的尸骸,海底的蒂塔城即將迎來巨大的變故。
而在陸地上的濃霧之城蒂塔,在經歷了看似安靜平和的一夜之后,迎來了第一天的曙光。
通過海盜的邀請進入這個副本的另外兩位普通玩家、海盜的友人,也在今日來到了這座濃霧之城。
他們之所以遲來一日,是為了在第一日和海盜里應外合,一方在城內探查疑點,一方在城外收集情報。
而進入濃霧之城時,他們所用的身份就是“海盜商隊的競爭者,跟隨她們而來的投機人”,在海民們面前表現出“財大氣粗”和“與海盜不合”的形象,用來降低海民們的警惕。
海盜原本興沖沖地要去海民面前表演一番,卻在看見自己兩位玩家朋友身旁的陌生玩家時,挑了挑眉梢。
那是一個身形挺拔悍利、黑發黑眼的男人,海盜一眼就能評估出對方有著絕對強悍的力量,而且對方的眼眸也是銳利而沉穩,一看就是能在團隊中脫穎而出的存在。
可惜,可惜啊,那股子軍隊的味兒,她海盜是一嗅就知道。
合不來,鐵定合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