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小丑依然進入了這個副本,則說明他定位她并不是依靠那條綠蕾絲道具,那陸語噥就要考慮如何與他談判了。
好在目前,她并沒有在鶴子或者其他nc身上感受到小丑那股“主線好熱鬧啊我也要來湊湊”的表演欲。
更重要的是,作為“神”,鶴子應當沒那么容易被玩家取代扮演。
所以她可以心平氣和地,以對待主線nc的態度對待鶴子。
“是下午摘來的,花朵開得比昨天要盛一些,您喜歡就好。”陸語噥答道。
鶴子用指尖輕輕觸碰花瓣,在夜晚的燭光下,祂的表情很是懷念與溫柔。
但陸語噥記得,在人物書的最后,人面鬼匍匐于地時,鶴子的表情也是很溫和的。
祂就像一尊瓷做的神像,瓷像的面孔本就捏成笑模樣。
霜宮即將要做的事情祂是否知曉又是否會接受那樣的命運呢
陸語噥覺得,作為副本里唯一的神之子,島國僅剩的半神,鶴子一定是知道的,只是祂有所顧慮、或者另有目的,所以一直沒有干涉這些“人類”的行為。
這些“人類”,應該也包括她這個外來者。
在上一個副本中,作為“神”的蒂塔之主清楚地知道副本與循環,那作為不完整的“神”的鶴子,應當起碼有所察覺才對。
她這段時間在神龕庭院內使用人偶偽造沒有擅離職守的假象,最多只能瞞住羽一她們四位監視者。
陸語噥仰頭試探祂“看在這支櫻花的份上,不知大人是否可以回答我一個問題呢”
鶴子自然頷首。
“我的問題是”
因為仰著頭,影傀的黑發懸垂在身后,可以隱約看見纖細的脖頸輪廓,看起來恭順又無害,但她的問題卻一點都不無害。
“清醒但痛苦地活著,和無知無覺無痛地活著,哪一種才算是真正地活著呢”
鶴子的笑容僵住了。
陸語噥像是沒有察覺到一樣,輕聲繼續逼問道“我去摘櫻花,看見了緋櫻的美麗,卻感受不到看見美麗的喜悅;我取走了您的血液,看見了您的疼痛,卻感受不到心臟的抽搐”
“好像每一位影傀都是如此的,我不知這樣的思考是不是正確又或許,我只是壞掉了呢”
“畢竟,羽緋并不是人類,也不配活著罷。”
隨著陸語噥的話,鶴子臉上的笑容一點一點消失得無影無蹤,纏繞在祂身上的朱砂符箓被燒著了一樣亮起咒術,像在強行鎮壓這位被束縛的存在。
“不”鶴子從神臺上半是飄半是跌落地來到陸語噥身前,指尖顫抖,想要觸碰她的臉頰但又克制地縮回,“你沒有壞掉,你只是很特別。”
一直都,一直以來都是,最特別的那個人類啊。
然而,面對神之子的情緒,陸語噥只是一如既往地安靜聽著,她是不透光的黑暗,是沒有心臟的工具,是問出那些話之后裝作無事發生的玩家。
鶴子幾乎要忍不住苦笑了。
祂知道她曾在夜晚離開神龕,知道她在和室里收留了一個外來的忍者,知道她今晚頂著這副樣貌對他說這些話是在做什么試探
可就像曾經的“影傀羽緋”曾不顧一切為祂做的那些事一樣,鶴子也想在最后的這段時間內,為她找到一個足夠好的結局。
“再等一等吧,再等一等,等到儀式之后”
祂像在透過陸語噥看著真正的“羽緋”。
“你就會變回完整的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