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駐桑納州大使館。
“部長。”警衛員雪鸮敲門進入穆載言的辦公室,“議會的那位研究員回來了。”
窗邊,眉頭緊鎖的穆載言轉過身,像是微微松了一口氣“請她過來如果她有空的話。”
最后半句話是有些生硬的補充。
雪鸮的表情依舊嚴肅,但心里有些詫異,她與穆部長共事了十幾年,是跟著他一步步升上來的部下,所以她很確定他對那位議會s級研究員的態度有些特殊,既熟悉又陌生,既親近又遠離。
但不論怎么說,這是部長的私事,包括之前險些失竊的資料庫最后一排資料,據說也和部長的過去有關,她并不想胡亂打聽。
“是”
大約十分鐘后,雪鸮將陸語噥邀請到了辦公室。
陸語噥這次撇下安保隊獨自離開,大約花費了兩個小時,雖然她中途聯系并安撫過安保隊的人,但不論是議會的安保員還是大使館的警衛員都在找她但有納撒尼爾的幫助,沒有人可以通過監控網絡找到陸語噥的蹤跡。
穆載言從警衛匯報這件事起就在擔心,等終于見到陸語噥完好無損后,卻也只僵硬地說了一句“回來就好。”
陸語噥喝了口茶水,垂眸思考片刻,問穆載言“哥,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她這聲突然的稱呼讓穆載言愣了一下。
從這次見面到現在,兩人其實都沒有正式地叫過對方,他們之間有著彼此缺失的十一年時光,即使是江城的春節也沒有團聚過畢竟桑納州這邊并沒有春節的概念與假期,陸語噥也沒有過節的意愿,她甚至會在這種節日在實驗室通宵。
父母的死亡是梗在他們之間的刺,時間的風沙卻又不斷地吹拂,將那根刺凝成了堵在喉嚨眼里的石塊。
之前兩個人都像不知如何開口一樣,略過稱呼、直接開啟話題。
但也許是受到那兩位異世界來的兄長一聲聲“小魚”的影響,陸語噥突然覺得開口好像也沒有那么難。
而在她說出那一聲后,穆載言也像是被觸動了一樣,與她一樣繼承自母親的黑沉眼眸顫動,回復她“好,你說小魚。”
陸語噥輕聲問“如果你遇到了一個自稱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陸語噥的我,那個我比我年輕、沒有經歷過異想生物和黑鳶尾議會之類的事情、順順利利在和平社會長大你會用什么態度對待她”
穆載言本來還因為和陸語
噥關系的復蘇緩和而松了口氣,結果下一秒又因為她的問話把氣提了起來。
這十幾年來,人類與異想生物的斗爭一直未曾停歇,穆載言經歷過很多生離死別,也有過很多遺憾,但在那些遺憾之中,“沒能在母親去世之后趕往桑納州接回小魚”這件事可謂是最深的一個,而且他知道小魚的另一位兄長,陸帛歸,大概也是這樣想的。
如果不是在江城被異想生物絆住腳步,如果不是黑鳶尾議會以極快的速度接走了陸語噥,他們之間分別的十一年也許就是另一副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