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前的陸語噥緊急避開血液的噴濺路線,身后的培養艙被潑灑上星星點點的血滴,剛好從培養艙里爬出來的一只收容物發出凄厲哀嚎,原本白胖的身體迅速冒出星星點點的青紫色斑塊、并迅速轉向腐爛。
要知道,“「疫醫」”的身體也是無數疫病的載體,她要是躲避不及失去行動力,下一刻「魔形者」就會使用“領域”奪取她的軀體。
陸語噥在安全距離外落地、屏息蓄力進行下一次致命襲擊,被束縛在原地的「魔形者」卻捂著漸漸止血的脖子、露出一個猙獰詭異的微笑,腳踝一轉踩住了「影」原本拽著他腳踝的手
“不好”
眼尖的海盜嗅到了危險的氣息,拼盡全力召喚出巖漿之蛇,但「魔形者」的殺招已經脫手而出。
原本透明而不詳的病氣如一道鋒利無比的氣箭,它穿透了巖漿之蛇的巖石身軀,將漆黑堅硬的石塊炸出一篷碎屑,并繼續急速刺向下方的手。
非生命體能夠免除疫病的感染,但生命體絕不可能逃脫病氣入侵的命運。
只一擊,“「疫醫」”的病氣就侵蝕了「影」的手腕。
「魔形者」得手之后立即扭頭盯緊陸語噥,不愿意錯過她臉上的表情變幻他就喜歡看見她這種人痛苦,最好是能露出可憐絕望的表情,那會讓他感到無比的愉悅。
可是,沒有,那雙漆黑的眼睛像不透光的黑色玻璃珠,倒映著他自己表情夸張的臉,她的神情冷靜得像是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魔形者」下意識低頭確定自己到底有沒有擊中那只手,可低頭的瞬間他就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錯誤因為下一刻,那柄長劍已經狠狠刺進他的胸膛,以毫不停頓的速度絞動破壞著他的心臟,撕心的疼痛刺激下,「魔形者」幾乎無力撐起極消耗心神的“領域”。
為什么
強化藥劑加成下,「魔形者」不至于因為這樣的傷勢而死,他只是很困惑,困惑于自己居然會看人失誤,困惑于「黑山羊
」竟然完全不考慮她同伴的安危,她原來是和他一樣虛偽冷血的人。
他想要為這樣的巧合大笑,但笑容還沒升起就被眼中映出的影像打住了
那只戴著黑色手套的手,正因為疼痛扭曲著,但他卻沒有聽見黑發少年理應發出的慘叫,因為實際上套著那只手套的并非「影」,而是一截模擬成人手形狀的猩紅觸手。
黑山羊之觸的特殊獨立形態,“血影”。
陸語噥在悄無聲息中與「影」合作,舍棄了一根觸手,換取了控制「魔形者」的機會。
扮作人手的那根觸手正在拼命吞噬dquo「疫醫」”的病氣,大大小小的眼珠子不斷暴起又皺縮,像一灘沸騰的毒液,又像一團稀爛的泥漿,時而干涸時而剝落,時而漆黑時而猩紅。
它知道如果它不能將這股s級的力量消化,就會成為被陸語噥舍棄的對象,另外四條“兄弟”并不會因為共生的情誼而為它求情,所以它得拼盡全力證明自己的能力與價值。
而另一邊,海盜才剛松了一口氣,就聽見頭頂傳來一陣接一陣不詳的碎裂聲。
只見“卡維”不知何時站到了地下空間最中央的培養艙外,他的掌心貼著巨型的透明圓柱,無數絲線仿佛密密麻麻的蛛網攀附在容器表面,但根系卻透過玻璃,牽引著里面的那團龐然大物。
阿道夫用“無效化”的力量約束著“「黑山羊」”,「小丑」卻用無數傀儡絲將“無效化”的力量消耗殆盡,加快了“「黑山羊」”的蘇醒。
“轟”
地下空間的中心徹底碎裂了,十二道粗壯的觸手霍然舒展、撐開了高高的天幕,無數只巨大的眼球在空中撕開結痂的翳膜,以渾濁的、金黃的、仿佛倒映著無盡循環的豎瞳,看向地下的所有人。
它們在看“她”。
另一個「黑山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