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學藝術,不要走上這條路。”齊禮拉開椅子坐到了長餐桌前,挨個打開餐盒,你是成華高中的,重點高中,你應該去學習,考更好的大學。”
成華高中就沒有差生了嗎
焦棠就是成華高中那個差生。
焦棠放下毛巾時整個人都冷靜了,她看向餐廳里的齊禮。這套房子裝修很清冷,他也清冷。他身上的薄毛衫貼著他略顯消瘦的骨骼,他的肩胛骨輪廓清晰,他那么高大,卻有些單薄。
他坐的筆直,脊背永遠挺著,他那么清高,那么驕傲。
可此刻,焦棠看到他身上的一點脆弱。
他很難過吧。
傲骨被折斷,踩進泥里。
夏天樂隊永遠不能再公開演出了。
焦棠握著變涼的毛巾,看他把所有餐盒都打開,擺到了桌子上。香味飄蕩在房間里,她把毛巾放到玄關柜子上,換了毛茸茸的拖鞋,邁開僵硬的腿走過去。
“你會煮餃子嗎”齊禮把生餃子撂到餐桌的一邊,淡道,“我不會。”
“會。”焦棠去拿餃子,她好像終于找到一點自己存在的價值,“現在煮嗎”
“不用,坐吧,先吃飯。”齊禮把蛋糕拆開,把上面花里胡哨的插件都給拔了,撕開塑料刀切了一塊蛋糕先遞給了焦棠。
“你不吹蠟燭嗎”焦棠接過蛋糕,齊禮這么草率地吃生日蛋糕
“許愿有用的話人人都不用努力了,躺著許愿好了。”齊禮給自己切了一塊蛋糕,他挽起了毛衣袖子,露出一截修長流暢的手臂,他更瘦了,手腕上的銀手鏈墜落下來,他垂了下睫毛,若無其事地把毛衣拉下去,擋住了那個手鏈。
焦棠的心情一下子就變得很好,仿佛煙花在黑暗里綻放出來了。
她落進一片溫暖的春光里。
她因為快樂嘴角揚起,她是真的高興,她送的東西最起碼還在齊禮的手腕上戴著。
“笑什么”齊禮語調很冷。
“我以為我要一個人過年了,沒想到有人陪我過年。”焦棠給自己找了個合理的借口,她拿勺子挖了一大口蛋糕塞進嘴里,鼓起勇氣仰起頭看齊禮的眼,“生日快樂啊禮哥”
窗外不知道誰家放了個煙花,一下子就黑暗里炸開了。
砰的一聲,映在餐廳的落地窗玻璃上。
世界明亮。
齊禮注視了她足足有一分鐘,才拿起勺子挖了一勺蛋糕吃著,“最近學習怎么樣”
“還行吧。”焦棠學習不好,她很不好,可她不知道該怎么跟齊禮說。
“文科六班”齊禮忽然說。
焦棠倏地抬眼,他怎么知道了
齊禮并沒有看她,他慢條斯理吃著那塊蛋糕,沉黑的睫毛在他眼下投出一道濃重的陰影。他冷淡的唇上沾著一點奶油,聲音平淡,“想考哪個大學留在b市還是出去我過了a大音樂學院的藝考,我想學編曲。”
留在b市吧。”焦棠按下緊張瘋狂跳動的心,齊禮知道她在撒謊了,齊禮什么時候知道的齊禮怎么知道的是不是知道后才不再跟她來往
撒謊精,撒謊成性。曾經焦海峰罵她的那些話,全在她身上驗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