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不美是她尚未與薛懷圓房,可圓房一事也講究水到渠成,瑛瑛即便心中焦急無比,也不好在薛懷跟前露出什么不矜不持的迫切來。
九月底,徐若芝出門。
此時的薛懷已在瑛瑛每日每夜的督促下養成了按時用膳的好習慣,人瞧著也比從前更清濯豐潤幾分。
龐氏瞧著成婚一月多便長胖了七八斤的薛懷,不止一次地與身邊的嬤嬤感嘆道“別看瑛瑛是小門小戶的出身,我瞧著她心性聰慧,早晚有一日會把懷哥兒吃的死死的。”
那幾個嬤嬤揣度出了龐氏對瑛瑛的喜愛,便也在旁湊趣道“誰說不是呢。從前咱們懷哥兒雖清雅如風,可到底是過于清瘦了幾分,如今瞧著才是英武挺俊,勻稱修朗,比從前還要再俊俏幾分呢。”
瑛瑛日日與薛懷近身相處,倒是不覺得自家夫君更俊俏了些,只是眼瞧著薛懷遲遲不把書房里的“約法三章”交付到瑛瑛手里。
她心下也安寧了兩分,只在私底下與小桃商議著該如何能與薛懷早日“圓房”。
小桃近來瞧了許多風花雪月的話本子,盡給瑛瑛出一些分外惱人的主意。
瑛瑛面上對薛懷事事妥帖,心里卻也有兩分自尊自愛在,她不愿以色侍人、更不愿在薛懷意亂情迷的時候與她成事。
小桃笑盈盈地說“夫人別惱,奴婢只是隨口一說,哪里會真給您和世子爺弄來什么迷情的香。”
瑛瑛雙靨如騰云偎霞般嫣紅著,她極不自然地移開了自己的目光,只故作鎮定地說道“我與夫君日久天長地相處下去,難保不會有他求著我圓房的那一日。”
小桃掩唇偷笑,知曉瑛瑛只有在她跟前才會露出幾分嬌憨之態來,便道“是了,是了。奴婢可是拭目以待呢。”
十月中旬,徐若芝出閣。
徐御史親自來承恩侯府給薛懷和瑛瑛遞了請柬,薛懷顧忌著瑛瑛的面子,倒是爽快地應了下來,仿佛前段時日的齟齬不復存在了一般。
徐御史見狀也放下了心,待瑛瑛的態度十分和藹可親,還把小桃的賣身契交還給了她。
瑛瑛憶起出嫁前嫡母為了拿捏她,死活不肯把小桃的賣身契拿出來,還揚言著要把小桃配給她身邊的古二。
那古二是何許人也除了窮的沒法去賭場揮霍,吃喝女票樣樣精通,著實是人渣中的渣滓。
嫁來承恩侯府后,瑛瑛也費盡心思地替小桃籌謀了一番,因她比瑛瑛還要大上兩歲,也該到了出嫁的年紀。
瑛瑛預備著給小桃脫了奴籍后再為她慢慢地挑選夫婿,總要讓她自己心滿意足才是。
只是賣身契被寧氏捏在手心,瑛瑛已思忖著該不該向薛懷提起此事,誰成想徐御史如今又眼巴巴地將小桃的賣身契送了過來。
晚間安寢時,小桃正拿了筆墨與芳華對賬,除了賣身契以外,徐御史還送來了幾套成色極好的汝窯玉瓶。
瑛瑛卻連瞧都沒瞧一眼,只顧著讓人去給小桃銷奴籍。
薛懷見狀也忍不住笑道“你倒是個好主子。”
瑛瑛才不去管薛懷的揶揄,她將小桃的賣身契妥善放置好后,便憶起了一件更為要緊的事。
只見她笑盈盈地從梨花木桌上端來了茶壺,娉娉婷婷地走到軟榻身前,替薛懷重又泡了一杯安神茶。
薛懷手里還拿著本詩冊,抬眼覷見笑意深深的瑛瑛,影影綽綽的燭火悄然搖曳著,將她眸底的殷切襯得一覽無遺。
他闔起了手里的詩冊,修長的玉鐲叩在身前的桌案之上,不急不緩的韻律與他的心跳動的幅度相差無幾。
“怎么了”薛懷倏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