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旖旎繾綣的相望之中,薛懷的心間卻沒有勾起任何的意動。
燭火影綽。
他分明瞧見了瑛瑛周身上下籠罩的哀傷之意,也能預想出她此刻涌動著的心境。
薛懷的心軟成了一灘春水。
他將瑛瑛箍進了自己懷中,下巴緊緊抵住她的肩膀,以嚴絲合縫的姿態與她緊緊相擁。
而后他說“瑛瑛,你沒有配不上我的地方。”
輕淡如煙的一句話,卻讓瑛瑛紅了眼眶,淚意從心口攀騰至睫羽之下,一眨眼,便如斷線的風箏般往下落。
“夫君。”她幾乎泣不成聲。
此時此刻再多的言語也不過是洶涌情誼的點綴。
淚意朦朧間,瑛瑛似乎憶起了昨日與小桃閑聊時,小桃紅著臉問她的那一句“心悅一個人到底是何感受”
那時的瑛瑛只怔惘了一息,隨后便笑著對小桃說“心悅一個人,便是處處以他為先,希望他開心,喜歡他喜樂。”
薛懷對她的心悅藏于漆眸之中,卻還是會在他的一言一行間爬上眉梢。
“不在這兒圓房。”薛懷叩在瑛瑛腰肢間的手不斷地游移向上,最后落在了瑛瑛的丹唇之上。
他傾身上前輕啄了瑛瑛的唇,在唇齒呢喃間沖她含情一笑道“在這兒,太委屈了瑛瑛。”
至于怎么委屈她,委屈了她什么,薛懷卻是不肯贅述。
在他柔意似水的撫慰之語中,瑛瑛心內的不安與愁緒仿佛就此煙消云散,她靠在薛懷的肩膀處,體悟著他潺潺如溪流般的清冽嗓音。
瑛瑛全然放平了心緒,朦朦朧朧間,她便闔眼睡了過去。
依稀間,她似乎察覺到有人在她額頭處輕輕映下一吻,又仿佛聽到了薛懷慨然般的一句。
“瑛瑛,我們會白頭到老。”
寧致死后,王啟安手邊的一些陰私事都只能交給了另一個心腹李然。
李然自然萬般樂意,從中也撈了不少銀兩,私下里與人說笑時都不忘提起薛懷的好處來。
“若不是承恩侯世子,我只怕要一直被寧致彈壓著做些吃力不討好的活計。”他志得意滿地說道。
他與寧致一樣,都對王啟安忠心耿耿,只是李然出身淺薄,比起寧致來說要多幾分私心。
譬如王啟安貪污受賄的那些丑事,他便總是退到人后去,不肯與這些事扯上半分聯系。
花無百日紅,他也不知王啟安在京城的靠山是否會有倒臺的一日,若是東窗事發,王啟安的性命能不能保住另說,他們這些無名小卒卻只有赴死的份兒。
李然只圖平安富貴,不想過刀尖上舔血的日子。
如今王啟安讓他去江南二教九流之處打點關系,他明面上應得痛快,背地里卻留下了一本私賬。
私賬上仔仔細細地記錄著王啟安差遣他辦下的所有事宜。
將來若是有個不測,這
本私賬就是他保命的寶物。
薛懷在清竹縣待了半個月,除了收下些王啟安的賄賂之財外,并沒有探聽到半點賑災之銀的消息。
他心里設下了不知多少計謀,可每回王啟安都是見招拆招,根本不上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