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沉默映在瑛瑛的眼中,激出了一池洶涌的情緒。
“夫君能唾棄我的心機,能鄙視我不堪的手段,唯獨不能輕視我對您的情意。當初在江南我以為夫君死了,已做好了為您守一輩子寡的準備,后來您被柔嘉公主所救,非但沒有怨怪我的無情,反而還笑著安慰我。那時我就已經認定了夫君這個人。”
說著,瑛瑛便自嘲一笑,不再祈求般地望向薛懷,而后向后退卻了一大步,只道“我知曉夫君不會再原諒我了,這場婚事是我得位不正。可竹姐兒是您與我的血脈,即便夫君想要休棄我,也千萬不要遷怒到竹姐兒身上。”
話音甫落,瑛瑛哽咽地頓了一頓,終是忍不住心內的渴求,朝薛懷的方向探去一眼。
可薛懷沒有任何的動作,他英挺的身姿不曾挪動過一下。
這時的瑛瑛心如死活,她連最后一招以退為進的手段都使了,可薛懷還是不為所動。
也許,也許他是真的不會再原諒自己了。
眼淚是弱者的武器,若她的眼淚不能給她帶來助力,流的再多也不過是惹人厭煩而已。
所以瑛瑛便抹了抹淚,朝著薛懷斂衽一禮后便作勢要往書房外頭走去,才越過薛懷身旁,便被他從暗處里伸出的大掌箍住了不盈一握的細腰。
天旋地轉間,瑛瑛已陷入了布滿薛懷氣息的懷抱之中,那股清冽的墨竹香味纏繞在她的鼻間,倏地便逼著她落下晶瑩的淚珠來。
薛懷將瑛瑛桎梏在自己的懷中,抵不住心內一波波涌來的惱意,便勾著手攫住她的下巴,傾身吻上了她的唇。
他從未用如此兇惡的力道吻過瑛瑛,唇舌攻城略池間,薛懷甚至還恨恨地咬住了瑛瑛的下唇。
瑛瑛吃痛,卻不敢推開薛懷。
一吻作罷,兩人皆是一副氣喘吁吁的慘狀,尤其是薛懷,居于高位的他紅著眼圈對瑛瑛說“誰說要休棄你了”
瑛瑛還來不及歡喜的時候,薛懷的吻便再度席卷而來,氣勢洶洶地與她的粉舌勾纏在一塊兒,箍住細腰的大掌不停地用力,直到瑛瑛覺得喘不過氣來的時候才推開了薛懷。
這時的薛懷再難抑制心內的情緒,便索性將頭倚靠在了瑛瑛的肩窩處,悶悶地說“這是最后一次了。”
屋外的詩書和五經貼在門扉處聽了會兒里頭的動靜,詩書先含笑著說道“沒聲響了,說不準是世子爺被夫人哄好了。”
五經對此抱悲觀的態度“世子爺顯然是冷了心,哪里是輕易就能哄好的你沒瞧見連竹姐兒來書房都不管用嗎”
詩書嘆息道“也是,這回世子爺當真是生了大氣。”
不多時,霽云院的嬤嬤們便奉了龐氏的命令來瞧一眼薛懷與瑛瑛,因見書房內沒有任何聲響傳出來,那嬤嬤也長嘆了一聲“太太為了這事好幾天都不曾
睡好了,國公爺也暗地里問了太太幾遭,太太這才差我來打聽一番。”
龐氏身邊的嬤嬤都是體面人,詩書立時恭恭敬敬地說“如今天寒地凍的,勞煩嬤嬤走了一趟。只是里頭已許久沒有聲響了,奴才們也不知曉里頭怎么樣了,您還是先回霽云院暖一暖吧。”
那嬤嬤搓了搓凍得冰冷的手,只道“那我就先回去了,若是里頭有什么消息,立刻使人來告訴我。”
詩書應了一聲,并親自打了六角宮燈將那嬤嬤送出了松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