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管她們怎么說,反正我希望我的親人朋友們都和和美美的。
我叫竹姐兒,今年七歲。
杜嬤嬤是我的奶娘,在我吃完七歲的長壽面之后便總是在我耳邊念叨“我們竹姐兒如今是大姑娘了,不好總是風風火火地跑來跑去,沒個閨秀的模樣。”
我和娘親一樣都十分敬愛杜嬤嬤,所以每回杜嬤嬤念叨我的時候我都只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也不敢頂撞她。
后來杜嬤嬤老了,再照顧我就顯得力不從心。娘親做主將她送去了風景秀麗的莊子上養老,還派了兩個小丫鬟服侍她。
每隔一個多月,我便會坐了馬車去莊子上看望杜嬤嬤。
在我八歲生辰的那一日,祖父和祖母也趕來了洛陽,爹爹倒是消失了一段時間。那時的娘親臉上總是漾著一抹若有若無的愁緒,澗哥兒瞧不出來,我卻看得明白。
娘親是在擔心爹爹。可不管我怎么追問,娘親都不肯告訴我爹爹的去向,后來還是我問了杜嬤嬤,她才嘆息著告訴我“世子爺去了京城。”
京城,那是我出生的地方。聽丫鬟說們,我們薛家在京城的祖宅比如今住著的龐府要大上好多倍,爹爹每年交給大舅舅的銀子都能在外頭租賃兩間豪宅了。
既然京城這般富貴,為何我們要居家搬來洛陽呢
我不明白,所以期盼著杜嬤嬤能為我解答。
可杜嬤嬤卻不肯透露太多,只說“小孩子家家的,不要問這些事,即便我說了,你也不明白。”
娘親和杜嬤嬤都不肯告訴我原因,可娘親臉上的愁容一天比一天深刻,我只能收斂起了玩心,一片督促著澗哥兒練字,一邊躲在內宅里學做針線。
兩個月后,消失已久的爹爹才回了龐氏。那一夜,娘親抱著爹爹死活不肯撒手,連我和澗哥兒都擠不到爹爹跟前去。
丫鬟們都說,往后我們一家人再也不會分離了,杜嬤嬤更是慨嘆著說“京城出身的貴女和洛陽出身的千金,里頭可有千差萬別。”
那時的我哪里聽得懂杜嬤嬤的言外之意,我只是想和爹娘祖父祖母團聚,最好一輩子都不分離。
在我十歲那年,娘親染了婦人病。爹爹請了好多大夫來為娘親診治,可娘親的狀況卻每況愈下。
我和澗哥兒整日坐在娘親的床榻邊,陪著娘親說話解悶。
娘親即便是在病中,也總是那一副溫柔和順的模樣,她笑時眉眼彎彎,囑咐我照顧好弟弟。
這時的我已經明白“死”是何意,更知曉若是一個人死了,便會永遠消失在這世上的道理。
所以我時常能瞧見爹爹躲在廂屋里偷偷抹眼淚,然后,我也會躲在自己的閨房里痛哭一場,并不斷地向上蒼祈禱祈禱他不要收走我的娘親。
許是爹爹請來的大夫開的藥方奏了效,又許是我的誠心感動了上蒼,娘親的病漸漸地好了起來。
等到三月開春的時候,娘親已經可以下地走路了,爹爹的臉上可露出了幾分笑影來,澗哥兒更是高興的滿地撒歡,院里的姐姐們都嫌他吵鬧。
大病一場后的娘親比往日里更加愛笑,她總是抱著我和澗哥兒,和我們說話本子上的故事。我漸漸地知了事,嬤嬤們都讓我不要再與澗哥兒如幼時那般親密,娘親卻頭一次呵斥了那幾個教養嬤嬤,說“她們是親姐弟,哪里就要避嫌了”
那時的我覺得娘親威武又霸氣,簡直比爹爹還有男子氣概。
后來娘親的身子骨恢復的極好,爹爹很是高興,還在府里張燈結彩地辦了場喜宴,請了洛陽相熟的人家來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