瑛瑛安慰了澗哥兒一番,左不過是說即使阿竹出嫁了也還是他的長姐,他們永遠是一家人,這一點不會改變。
澗哥兒說到底也不過是小孩罷了,雖在外被人稱一句薛家小爺,也一貫在人前維持著那副清冷矜貴的模樣,可在家里卻是黏著長姐的小哭包。
打發走了磨人的兒子后,瑛瑛便與小桃等人提起徐如安的家境“家境還算殷實,好歹在京城里有個三進的宅院,不至于讓阿竹吃苦頭。”
這話不過是她在自己安慰自己而已,徐家即便再殷實也比不過承恩侯府家大業大,且做女兒與做人媳婦的日子又不可同日而語。
就這樣,瑛瑛懷揣著諸多不舍與愴然,將女兒嫁去了徐家。
大婚之夜,徐如安駕著棗紅色駿馬,身著一身暗紅色織金紋錦喜袍,從薛懷的手里接過了俏麗姣美的阿竹。
喜婆們簇擁著阿竹走出了閨房,走出了后院,走出了承恩侯府,也走出了薛懷與瑛瑛的庇護。
瑛瑛一直在強忍著眸中的淚意,可無論她如何忍得,終是在鑼鼓聲響起的那一瞬紅了眼眶。
三朝回門那一日,薛懷瞧見了滿臉紅暈的女兒,懸著的心才略安定了一些,他將女兒趕去了瑛瑛那兒,拉著徐如安去了書房,反復地囑咐他要好好對待阿竹,不可讓阿竹傷心。
徐如安畢恭畢敬地應下,也如他對薛懷做出的承諾那般,三年之內沒有納妾,甚至連個通房丫鬟都沒有收用。
阿竹自覺無比幸福,以為她與娘親一般撞了大運,遇上了個全心全意愛著她的夫君,即便徐如安有一些漠然、有一些內斂,甚至于有一些看不透,她也全然不在意。
寂寂深夜時,阿竹總是與徐如安相擁著入眠,她以為兩人不著寸縷地緊緊相貼時兩顆心便能依偎在一起。
那時的她還是太過年輕,不知曉有人冷清冷心,即便你用日久天長的真心,也捂不熱他的心。
直到成婚后的第四個年頭,徐如安靠著薛懷的提攜以及自己的本事升了官,他們也從那三進的宅院里搬去了四面開闊的大宅院。
阿竹以為自己守得云開見月明,卻不想徐如安會在他們喬遷后的第四日帶回了個嬌嬌俏俏的表妹。
這表妹曾嫁過人,后丈夫不知何故暴斃而亡,徐如安顧念往昔的情分將表妹接回了家中,不至于讓她在外受旁人冷眼碎語。
起初阿竹并未多想,甚至還覺得這位表妹十分可憐,總想著
多關照她一些。
直到那個午后,她親自做了一碟精致可口的糕點,送去徐如安的書房里,可人還沒走到庭院里,便敲擊哪了院們口來回張望的小廝。
那是徐如安的貼身小廝,一瞧見她便白了面孔,慌慌張張地說“爺在書房里睡下了,奶奶一會兒再來吧。”
阿竹頓時察覺到了不對勁,只將那糕點遞給了小廝,并道“難道夫君睡著了,我就不能去瞧了嗎”
那小廝擠出個比哭還難堪的笑容,卻是阻擋不了阿竹要進屋去瞧一眼徐如安的腳步。
然后,她便直沖沖地推開了書房屋門,一眼便瞧見了那對在羅漢榻上恣情纏綿的男女徐如安與他的孀居表妹。
阿竹忘了那時自己臉上的神色,她只記得徐如安愛憐不已地替那不著寸縷的表妹披上了衣衫,然后英武又無畏地立到了她身前,對她說“我要納珠兒為妾。”
表妹閨名玉珠,與徐如安是一對曾私定過終身的青梅竹馬,徐如安成婚后仍對這位表妹念念不忘,后來終于破了防線,與她有了肌膚之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