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竹作勢要離去,李致急了,慌忙道“朕的意思是,你如今可以放心地嫁給朕,朕想娶你與你爹爹無關。”
阿竹僵在原地,腦袋里炸出了一道驚雷。嚇得她好半晌不知該如何回應李致。
短暫的遲疑后,阿竹才想到了推辭之語“臣女多謝陛下垂憐,只是臣女醉心于女學一事,并不愿嫁人為妻,更不想入宮為妃,還請陛下收回成命。”
她以為自己的拒絕之語說的已足夠明白,若她是李致,幾次三番地被自己拒絕,定然會生出帝王傲氣來,不再堅持要納她為妃。
可李致并非常人。
他含笑著注視阿竹,神色淡然的仿佛早已料到了她會拒絕自己,便道“你若答應,朕可以在全國上下推行女學,還以為辦十家專供女子讀書的鹿麋書院,你來做院長。”
阿竹一愣,旋即便瞪大了眸子問李致“陛下可是說真的”
阿竹應下了李致的要求,回承恩侯府備嫁時眉飛色舞地與薛懷瑛瑛說“陛下說要在全國上下推行女學,爹娘,女兒不是在做夢吧”
瑛瑛嘆息著道“阿竹,你可當真愿意入宮為妃那宮里都是爾虞我詐,你怎么招架的住”
薛懷卻道“夫人此言差矣,陛下后宮里如今空無一妃,我只怕將來選出皇后后阿竹的日子會艱難。”
阿竹卻全然不在意這些小事,只為了女學一事而高興。況且她一個已和離過的婦人,不過是再嫁一回罷了,與十家鹿麋書院比起來,吃虧的該是李致才是。
女兒既愿意入宮為妃,薛懷與瑛瑛自然也沒有阻攔著女兒的理由。
圣旨于翌日清晨下發到承恩侯府,薛懷領著妻女兒子跪地接旨,御前總管親自趕來了承恩侯府,賠著小心道“陛下的意思是賜婚圣旨都不發了,否則這樁婚事像是被皇命所逼著促成的,皇后娘娘可要受些委屈了。”
圣旨未達一事已足夠讓人驚訝,御前總管話里后半句的“皇后娘娘”更是讓人瞠目結舌。
李致要讓她做皇后
阿竹瞪圓了杏眸,愈發覺得自己看不透李致了。
帝后大婚前,滿京城都知曉了薛家嫡長女要入宮為后的消息,若論身份和品行,薛竹入主鳳藻宮并無半分不妥之處。
唯一不美是,薛竹曾嫁與徐如安為妻,乃是個二嫁婦人。
不少御史都在朝堂上參奏此事,左不過是勸李致三思而后行。可新帝獨斷專行,一連貶了三個話多的御史,便再沒有人敢言及此事。
徐如安在阿竹入宮去了兩回承恩侯府,第一回是薛懷見了他,并告訴他阿竹一切都好,讓他不要再貓哭耗子假慈悲。
第二回他干脆連承恩侯府的門都沒進。外頭人知曉了這樁官司之后,都議論紛紛“徐大人莫不是后悔了吧”
連李致也知曉了此事,他可不是個什么好脾性的人,為了不讓徐如安在他跟前礙眼,索性一道圣旨將他調去了西北,無召不得進京。
起初阿竹以為李致是要入宮為妃,興許是瞧上了她的美色,亦或是起了要玩弄她的心思,總不會是出于真心。
可當李致將皇后一位捧到她眼前的時候,她才意識到李致沒有再與她開玩笑。
大婚后的十日,李致待她很好。白日里除了去金鑾殿上朝和去御書房批閱奏折外,總是陪著阿竹用午膳與晚膳,甚至還對鹿麋書院的建設起了興趣,給了阿竹許多意見。
新婚燕爾時的夫婦一年尚能如此,可過了六年后,李致一如大婚時那般粘人和體貼,最令阿竹惶恐的是,后宮里還個嬪妃貴妾都沒有。
這時的阿竹,總算是明白了。
原來當初李致在獵場上,是對她一見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