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開頭燕知準備回絕了,但是聽到最后的數字,他稍微遲疑了一下,“和學術相關的”
“是的,而且工作強度并不大。”行政一聽有戲,更積極了,“導師的社會影響力是計入考核績效范圍的,學校這邊也是希望您發揮自己多方面的優勢。”
燕知想了想,“我最晚什么時候給答復”
那位行政征求了一下某位領導的意見,過了幾秒才回,“希望您盡快。”
“那具體內容呢我需要在做決定之前了解。”燕知在顯示器上打開自己的日程表,高亮了為數不多的空余時間。
“如果您有意,劇組那邊的相關人員會跟您接洽。”行政問他“您方便給對方什么聯系方式,微信可以嗎”
“微信可以。”燕知掃了一眼自己的銀行賬戶余額,手指抹過上面的數字。
他確實需要錢。
掛斷電話,他很快收到了一條好友申請。
對方微信名很簡短,“回時”。
頭像是一個橘黃色的卡通煙斗,燕知看著挺眼熟,像是什么經典動畫片里面的。
通過了好友請求,燕知出于禮貌打了個招呼你好,我是燕知。
對方輸入了好一會兒,打過來也只有幾個字,你好,燕知。
燕知對低效溝通并沒有很多耐心,請問方便語音嗎
對方很快打過來。
“方便。”
一聽見這個聲音,燕知就沉默了。
他忘了自己原本是要高效溝通什么,甚至眼眶有些發熱。
他的手指搭在鍵盤打過的最后一個字母上,慢慢地蜷起來,像是要握住一個不存在的東西。
燕知不覺得自己有什么可難受的,但是身體卻背叛自己形成反射。
每次遇到困難或者生病不舒服,他就會看到、聽到、摸到牧長覺。
燕知沒想過自己在病中聽到牧長覺真實的聲音,竟然也會有不該有的情緒。
甚至更糟。
此刻的牧長覺和幻象不一樣。
后者能給燕知短暫的寬慰和放松。
前者卻讓燕知感覺自己像是一座年久失修的水壩,只要一個微小的擾動,他就會被瞬間沖垮。
青教公寓是二十幾年的老房子,隔音并不好。
燕知聽見門外徐徐上樓的腳步聲,又聽見手機內外一起傳來同樣的低沉嗓音,“在家嗎”
牧長覺的語氣很淡,情緒不多。
好像只要燕知說“不在”,他就會毫不猶豫地離開。
燕知說不出話,只是沉默握著手機,站在門后。
他站了好久。
久到他認為牧長覺一定走了,燕知才鼓起勇氣向貓眼里向外望。
門外的人長腿交疊,隨意地倚著樓梯扶手,深色風衣被蹭上了一道薄灰。
牧長覺頭微微偏向手機的一側,很專注地在聽。
又好像只要燕知不說話,他也可以全無介懷地一直等下去。
插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