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踩著臺階一級一級下來,友善地笑笑,“燒壞的房子這么快就修好了”
“燒的不是這一處。”牧長覺站起來轉過身,從容喝了一口咖啡,“昨天晚上你睡著了,我不知道你鑰匙在哪兒,就先帶你回來了。”
燕知皺著眉回憶了一下,實在也想不起來自己怎么睡著了。
別的都是次要的,但他知道自己偶爾會說夢話。
他擔心自己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輕聲開口“抱歉。我昨天有點累,沒給你添什么麻煩吧”
“添了。”牧長覺說著,又呷了一口咖啡。
他把咖啡杯放在梨木花架上,朝
著燕知走過去。
燕知的心慢慢提起來,等著牧長覺接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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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說過,我遇到過更大的麻煩,所以你也不必放在心上。”牧長覺走到燕知面前,低頭看他光著的腳。
燕知還在努力回想昨晚發生了什么,在牧長覺和自己擦身而過的時候一言未發。
牧長覺上了樓又很快下來,手里拎著放在床邊的那雙拖鞋。
他彎腰把鞋放在燕知腳底下,“燕教授現在是當老師的人了,總要注意儀容得體。”
燕知看著那雙拖鞋。
白色毛絨底上兩個鵝黃色的小圓耳朵,怎么也不能跟“教授儀容”四個字掛鉤。
他沒動。
牧長覺站著看了他一會兒,在他身前蹲下來,拿起一只鞋,要握燕知的腳腕。
這動作燕知太熟悉了。
熟悉得他忍不住地向后躲,“你跟劇組里的同事都這么互幫互助的”
牧長覺抬頭看他,笑了,“對,這是國內新流行的一種社交禮儀。燕老師,能穿鞋了嗎”
燕知心里酸得受不了。
夢里最后一眼的場景輕而易舉地穿破他的防線,像是一個讓他進攻的信號。
他想起來自己九年前曾被迫聽的那些話,甚至覺得那雙柔軟的、毛茸茸的卡通拖鞋面目可憎起來。
但他還是極力克制著,好像只是輕描淡寫地提醒“牧長覺,你以后會結婚吧。”
牧長覺依然在地上蹲著,沒有一絲猶豫,“會。”
燕知有一片刻屏住了呼吸。
那么多年前,牧長覺就告訴過他,“男的和男的,不結婚。”
他沒有打擊到牧長覺,只報復了自己。
他想不明白。
只是讓他穿一雙鞋,自己心里為什么會這么抵觸。
但他不甘心,像是一個輸紅了眼的賭徒,一片刻間頭腦發熱。
他保持著聲音的從容,稍昂著一些頭,“你以后結了婚,準備生幾個孩子”
“你穿上鞋,我告訴你。”牧長覺似乎完全不覺得燕知的問題越界,甚至接了一句幾乎不相關的話,“這雙鞋是我讓小陳新買的,昨晚剛拆的吊牌,沒人穿過。”
燕知猶豫了幾秒,一只腳一只腳地伸進鞋里。
等他穿好鞋,牧長覺站了起來。
兩個人離得近,身高的差異一下就凸顯了出來。
燕知的后背挺直,仍然在等他的答案。
牧長覺也低頭看著他,完全沒用之前開玩笑的口吻,說得極為認真“那要看他有多大的本事給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