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燕知也沒有特別好的選擇。
就算醫藥費暫時不是最大的問題了。
他也不可能一直住在醫院里,吃用都靠別人送。
雖然回學校公寓要方便一點,但他眼睛一直沒恢復,上下樓也還是麻煩。
“我胳膊受傷之后,一到晚上就發燒。”牧長覺有點為難似的,“晚上難受得睡不著,連個跟我說話的人都沒有。”
燕知立刻摸索著要摸他的額頭,“每天都發燒嗎那不是感染了嗎包扎的時候醫生怎么說沒給開清熱的嗎”
牧長覺低著頭給他摸,“現在沒事兒,你摸摸是不是不燒但是晚上不好說啊,醫生說這是正常的免疫反應,忍忍就過去了。”
“忍忍”燕知自己什么都能忍,但是聽見牧長覺這么說,眼圈就紅了,“每天都難受怎么能忍忍”
“我也覺得啊,每天都難受怎么能忍呢”牧長覺把他摟得更緊了一些,“所以你別不管我吧,到我家陪陪我,行嗎”
牧長覺的家里溫暖且干燥,空氣里都有牧長覺身上那種清爽溫和的氣息。
燕知聽見陳杰跟在他們后面把他們的東西送進來,還壓著聲音“還用我去買點兒什么嗎燕老師用的東西”
“不用,他的東西家里都有。”牧長覺讓燕知靠著自己,跟陳杰說話的聲音很輕,“你也很辛苦,這幾天先休息吧。”
等陳杰出去,房間里面安靜下來。
給他換好拖鞋,牧長覺征求燕知的意見,“我去給你擰一條熱毛巾敷眼睛,自己在這兒等我一下可以嗎”
燕知應該立刻說“可以”的。
因為擰一條毛巾都用不了兩分鐘。
只是燕知不知道等牧長覺離開再回來,自己還能不能區分出他到底是誰。
但他只是猶豫了兩秒,還是點點頭。
“嘖,”牧長覺像是想到了一個問題,“我帶著你去吧,正好熟悉一下家里。現在累嗎能走得動嗎”
燕知立刻點頭了,“我能。”
牧長覺攬著他的腰,小心把他從沙發上扶起來,“等會兒敷完眼睛帶著你去換一件睡衣,穿這個熱不熱”
“不熱。”燕知被他領著慢慢走。
終歸是陌生環境,他一手抓著牧長覺的胳膊,一手小心地向四面探著摸索。
這個別墅他來過一次,但那次的停留很短暫,用眼睛看和用手一點一點去建立的概念不同。
走到洗手間的路上,燕知隱約感覺到了一種熟悉。
只是他有些不相信。
另外在他的記憶里,這座房子是有門的。
他立刻問“你家的門怎么都沒有了”
“第一次去你公寓的時候發現你不喜歡門,”牧長覺回答得很大方,“我就找人把我家的門全拆了。”
牧長覺總是有這種本事,讓燕知挑不出任何不對。
發現牧長覺讓自己背朝著洗手池站好的時候,燕知還不太明白是要干什么。
直到牧長覺環抱著他在他身后打開水龍頭,抓著他的兩只手放到自己腰上,“沒手扶著你了,自己抓好。”
就著那個擁抱的姿勢,牧長覺不緊不慢地開始把毛巾用熱水浸飽。
“讓你抓好,”他的聲音輕輕的,帶著笑,“剛才在醫院當著那么多人都沒不好意思呢,現在就剩咱倆,天天不好意思了”
燕知自己站著也確實費勁,不由自主地慢慢環緊牧長覺的腰。
他能感受到牧長覺胸腔微微的起伏,溫暖可靠得近乎不真實。
“特別好,”牧長覺擰干毛巾,護住他的后背,很自然地低頭靠近燕知,“現在氣氛這么好,方不方便親我一下”
燕知紅著臉躲開他,“現在有點兒熱了。”</p>